阒寂的夏夜,擡頭便可見星辰浩瀚、金蟾如盤,一路蟲鳴不絕,二人迎着和暖的風并肩而行,仿若再宏大的蒼穹萬事也敵不過面前一瞬。
裴長甯放慢腳步,和着身邊人的步伐,沒走多遠,便覺得她步子開始變得虛浮散亂,側臉看時,心中霎時微微一蕩。
隻見她呼吸變重,面頰如沾桃花,眸子依舊清亮卻盡是迷離之色,已然微醉……可她一言不發,在竭力穩住步子,似乎并不想讓他發覺。
他不禁笑了,“一杯就醉。”說着就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她覺得酒勁上了頭,神思也漸漸渙散,正想凝神聚力看清前路,忽地覺得手腕被寬厚有力的大掌握住,掌心灼熱,不禁心尖一顫,僅餘的倔強與堅持瞬間潰散,身體大部分的力道便轉移至這隻手掌中。
轉過街角,便見前方有個小小的攤點,木架上挑一盞燈籠,淺淺的光暈随着搖曳的燈籠微微晃動,光暈下熱氣袅袅,絲絲縷縷,和着撲鼻的香氣慢慢散開。
裴長甯扶着崔琰在桌邊坐下,不過一會,守攤點的老人便端上來一碗元宵,上面撒了一小片桂花。
“喝點湯,醒酒的。”裴長甯用手扇着熱氣,想讓它涼得快些。
恍惚間,崔琰湊到碗邊嗅了嗅,“好香。”她喃喃。
“香吧?這桂花還是去年留下的,今年的還沒到時候,姑娘你再過個把月來就有新的了,那更香!”夜深了,許久也沒個客人,老人見了面前碧玉似的一雙人,不禁來了興緻。
崔琰因頭腦發沉,便用雙手托腮,看着裴長甯,“桂花可以提神醒腦,開胃生津。”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這就是她醉酒的樣子,醉了也三句不離藥性。可漸漸地,他看着她烏溜溜的瞳孔,不知為何竟生出一種微微的無力感,一種類似于失去又抓不住的無力感。
愣了片刻,他終于試探着開口,“如果有人向你隐瞞了真實身份,你會怎樣?”
崔琰眯着眼,“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秘密,隻要不是不懷好意的欺瞞就應該被原諒。就如我,我一開始遇見你的時候就叫崔南心啊……”
他輕籲了口氣,緊握的拳慢慢松開,“其實,我是……”
不等他說完,她笑了,“我不在乎你是誰,你可以是任何人……”
他心口一松,就在覺得如釋重負的時候,卻聽她又繼續道,“就是不能是南臨世子……”說完這句話後她再也撐不住,頭擱在臂膀上沉沉睡去。
“就是不能是南臨世子……”她聲音很小,卻一個字一個字傳至他耳邊,簡短斷續的話如密集的大雨,兜頭澆得他全身一片冰涼。
“就是不能是南臨世子……”
“就是不能是南臨世子……”
府衙内,林秋寒剛剛梳洗完畢,一身中衣,正坐在床邊脫着錦靴,“哐當”一聲,房門被人踹開。
隻見裴長甯手提青烏劍,一臉陰沉,門開後徑直走到桌邊坐下,悶聲不響。
林秋寒頓住手,腦中飛快地轉動着,在确定最近沒有做過得罪他的事情後才開口,“怎、怎麼了這是?”
“可有酒?”裴長甯悶悶地道。
“不……是……剛剛才喝過的麼?”
“拿來。”
看着架勢顯然不是沖自己來的,林秋寒松了口氣,趕忙穿好靴子,“我藏了幾壇上好花雕,就在這房間裡,我娘不知道!”他很快沖到書架後面取出一壇酒,拍了拍上面的落灰,“不過,借酒澆愁可不是你的性格。”
裴長甯将追随自己多年的長劍推到林秋寒面前,“說,她那日來找你做什麼?”
林秋寒恍然大悟,這是碰了釘子了。
他兩眼放光,像孩童得了心喜的玩具一樣,伸出手将那青烏劍微微提出鞘,登時寒光一閃,淩冽的劍氣便撲面而來。
“你當真舍得?”青烏劍就在他手中,可他依舊不信多年夢寐以求的東西就這麼輕易得到了。
“别廢話,說。”裴長甯略擡眼皮,催促道。
若說半夜來找酒喝林秋寒還能接受,但南臨世子前所未有的沉不住氣可就叫他驚奇了。
“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你母妃跟我娘似乎在密謀些什麼吧?”林秋寒倒了酒,正色道,“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娘呢,前些日子給南臨府中顯貴的人家發了請帖,邀請這些人家的夫人小姐來府衙小聚,崔府自然也在其中喽,其實你我都知道,你母妃就是沖着崔琰才假借我娘的名義搞了這麼個聚會。”
“什麼時候?”
“立秋,就在後日。”
“那她來找你……”
“哈,這你一定猜不着,”說到這,林秋寒登時也來了興趣,可知他此時必是沒有心思去猜,便直接道出,“她竟然要我找人給她畫一張府衙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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