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徽吻了吻女兒的小腦袋,轉臉便朝抱着康安的馮玉兒唇上也親了一口,頗有些感歎道:&ldo;今日得你們在身邊,此生無憾了!&rdo;&ldo;爺這是怎麼啦?&rdo;馮玉兒好笑地道:&ldo;好好的,如何說起這好聽話來。&rdo;徒元徽并不說話。玉兒不是最聰明,但是所做事和所說的話,卻不會給他惹麻煩,反而知道他在意什麼,幫着試探父皇呢?今日那李月雲借皇後來對付玉兒,玉兒何嘗不是借李月雲和皇後來試探父皇?父皇如果不聞不問,甚至還幫着皇後,那麼證明他徒元徽在父皇心裡真不算什麼,如果父皇幫了玉兒,就證明父皇還是認為他是太子,他的臉面除了父皇,誰都不能丢。上輩子的霍嫣哪裡會這般為他着想,不說為他試探,默默關心他,就是不給他闖禍他也不會那麼疲憊心力了。&ldo;好玉兒,想聽什麼,我都說給你!&rdo;徒元徽湊近到馮玉兒更沒個正行了。這是徒元徽的本性,孩子氣,但是除了馮玉兒,竟然誰都不知道。馮玉兒笑着閃開了,呵斥道:&ldo;大白天的,裝什麼鬼呢!&rdo;&ldo;自然是裝……&rdo;徒元徽邪邪地一笑,&ldo;色鬼!&rdo;說着便将馮玉兒放倒在c黃上,也不管旁邊&ldo;咿咿呀呀&rdo;拍手大笑的可卿和在馮玉兒懷裡睡覺的康安,手便一邊伸向了馮玉兒的衣領間,一邊去抱康安。馮玉兒自是笑着掙紮,口中還訓道:&ldo;你到底要不要臉,女兒和兒子就在旁邊呢!&rdo;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敲鐘聲,夫妻二人皆是一愣,互相看一眼。徒元徽坐起身來,沖着殿外喊了一聲:&ldo;小德子,到外頭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rdo;&ldo;爺,娘娘,皇後薨了。&rdo;※※※一個時辰後,整個皇宮已是一片素白,不時有哀泣之聲傳出,很快,整個京城都沉寂了下來,少不得東宮也沒了往日的熱鬧。小德子指揮着太監們給東宮屋檐上挂的紅燈籠都罩了白絲布,何姑姑帶着人将屋裡屋外奇巧鮮豔的玩意兒點算好,并一一收了。這時的馮玉兒已穿好孝服,正忙着給可卿在換,孩子年紀小,并不懂大人們在做什麼,隻以為在給她換新衣裳,抓抓馮玉兒的麻衣,又看看自己的,倒是咧着剛長了幾顆小牙的嘴直笑,口中碰出幾個字,&ldo;衣,衣……&rdo;倒是杏月一邊在旁邊幫忙,一邊嘀咕:&ldo;昨兒個倒是好好的,還有力氣治理人,怎麼一夜功夫便沒了?&rdo;&ldo;到了外頭也别瞎打聽,&rdo;馮玉兒抱着女兒囑咐道:&ldo;皇後身子本就不好,就這麼過去了,也不算太突然。&rdo;何姑姑這時得了閑,正好走進來,聽見杏月和馮玉兒的話,便打發了無關人等,上前道:&ldo;倒無需打聽,皇後宮裡的人說了,皇上在坤迎殿同皇後娘娘說了幾句,結果皇上前腳剛走,後腳皇後便癱到了地上,太醫緊趕慢趕還是遲了,說是這一回皇後脈亢發得急,根本來不及救。&rdo;杏月一聽,心中暗自嘀咕,那可不就是給皇上氣死的?馮玉兒雖昨日在皇後那兒吃了一些虧,不過也還不至于恨到咬牙切齒的地步,今日因為皇後突然過世,心裡頭也是不免有些沉重。皇帝比想象中不看重皇後。因是皇後的國喪,徒元徽身為儲君,自得到宮裡侍候着,這一忙便是從天一亮直到亥初時分,待回到東宮稍事休息,已是累得不行。徒元徽這一回來,便一副累死狗的模樣,直接栽到c黃上大睡。直睡到0092&ldo;皇嫂,瞧着快下雨,回裡頭去吧!&rdo;一個聲音在她不遠處響起。馮玉兒打了個愣神,回頭看時,原來的一身孝服的徒元升過來了。&ldo;三弟怎麼這會子來了?&rdo;馮玉兒有些詫異,按理他不是應該同徒元徽在一塊,忙皇後出殡的事嗎?徒元升笑了一笑,倒像是猜到她要問什麼似的,&ldo;外頭的都忙完了,這會子父皇有事,把二哥叫去了禦書房,我正好得了功夫,便想着到皇後娘娘梓宮前上一炷香。&rdo;&ldo;您倒是有心。&rdo;馮玉兒點了點頭,說着便讓開了一步。&ldo;皇嫂,我過幾日便要離京了。&rdo;徒元升本能得很想馮玉兒說說話。馮玉兒微微颔首,并不說話,保持足夠的距離。&ldo;最近西南那邊有些亂,皇上命我為川南提督,前往戍邊。&rdo;馮玉兒這時候不回話都不行了,平靜地問道:&ldo;貴妃娘娘也願嗎?&rdo;徒元升望着馮玉兒,說道:&ldo;再苦寒的地方也是王土,總得有人看着,況且能上陣殺敵,馬革裹屍,方為軍人本色,至于我母妃,她雖不太樂意,不過,看在已有了兩個孫子的份上,勉強點了頭。&rdo;馮玉兒微微點頭:&ldo;望三弟此後一帆風順,所向披靡,建出一番功業了。&rdo;徒元升稍稍有些觸動,這時拱了拱手,道:&ldo;臣弟這一回怕是久不得歸,宮中母妃這邊,若皇嫂得了空閑,麻煩多加照應。&rdo;&ldo;三爺不必客氣。&rdo;隻這時徒元升卻止住話頭,對馮玉兒示意道:&ldo;皇嫂,皇上來了!&rdo;馮玉兒這會子正面向着坤迎殿的大門,自己沒注意到,身後弘聖帝帶着徒元徽等人走了過來。待弘聖帝一行走近,馮玉兒閃到一旁福下身去,等着弘聖帝直接進到殿内,卻不想,他卻停在了馮玉兒面前。&ldo;太子妃如何在外頭站着?&rdo;弘聖帝問道:&ldo;方才瞧你同老三在說話。&rdo;馮玉兒不敢擡頭,回道:&ldo;臣媳正聽三爺在說,他要離京就任,所以聊了兩句。&rdo;弘聖帝嗯了一聲,道:&ldo;老三心存高遠,這京城四方之地困不住他,勉強當了這些年的京官,怕是老三早就厭煩,也該讓倦鳥歸林了。&rdo;不知弘聖帝這話是說給誰聽的,馮玉兒稍愣了愣。倒是徒元徽接過話頭:&ldo;隻是三弟走得未免急了些,不過既是三弟的志向,孤也不能阻擋,倒是望你在外頭多多保重,少不得大家在京城等候三弟立功喜報。&rdo;&ldo;謝皇上體諒,也謝過太子。&rdo;徒元升笑着拱了拱手,卻無意中發現,無論弘聖帝還是徒元徽,都未将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反倒都注視着馮玉兒。這日皇後出靈,宮中女眷自要一起護送靈柩去城外十裡的奉安殿,一路上陣陣哀哀切切,卻不想哭得最傷心的,倒是坐在其中一輛馬車上的甄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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