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惠予?”程述屈膝,雙手搭在膝蓋上,想要看看她此刻的表情,卻得不到回應。“我送你回家吧?”他提出自認為最好的方案,許久,才等來她睜開眼睛,然後是她的應允。
擔心她又出什麼事,他直接打了個車到她家小區。怕還是不夠安全,便拒絕了孟惠予的要求,硬生生護送到她家樓下,才打算轉身離開。
“程述!”孟惠予一路寡言,在進樓之前忽然叫住了他,小步跑到他面前:“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然後轉身上了樓。
程述愣在原地,忽然笑了,明明自己不是多麼熱心的人,關系也算不上怎麼深厚。送到小區門口也算是仁至義盡,怎麼還跟到了這裡?
他聽着她踏在樓梯的回響聲,腦海裡是方才那雙玻璃鏡片下明顯閃爍着晶瑩的眼睛,忽然有點好奇,康念慈朋友身份外的她,究竟是什麼樣的?
或許所有的學校每個學期都要組織一場盛大的家長會,才足以證明校方對教學的重視。看着這剛開學便被提上日程的家長會,孟惠予陷入沉思。
她一直很讨厭這項活動,本想用媽媽工作忙的原因再一次糊弄過去,卻被班主任以高三保持與各位家長的良好聯系之理由駁回。
孟惠予上次月考沒考好,她當然知道媽媽不會太在意她的小小退步,但她自己在意。這已經是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她不得不開始思考自己究竟該走向什麼方向。跟康念慈和程述相處的時間越長,她也愈加在意自己在他們面前是一個怎樣的形象。
以她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去問,隻能努力地把自己打磨成一個不會被讨厭的人設。意外的是,朝着她之前并未設想過的方向前進,她也沒有絲毫的不适。
或許,隻要選擇的途徑是正确的,路上有人陪伴着,即便變成從未想象過的自己,也不是一件多麼難受的事。
日曆上的春天将至,現實的天氣卻好像沒有跟着節氣穩步前行。
家長會那天天氣異常,飄了小雪,他們被老師驅散在教室外。老師以為這樣就能進行與家長間的私密對話,卻忽視了學校的牆隔音效果有限。那些點名的批評與表揚都被教室外的人聽得一清二楚,被點名的同學倒也不那麼在意,互相開着玩笑,不肯離開偷聽效果最好的窗邊。
孟惠予對這種活動沒有興趣。
她是中流,整個班級裡最穩妥又最不受重視的那種人,很容易被老師忽略或者一筆帶過,所以也不用擔心會當衆被點名。
這邊的同學叽叽喳喳地說着話,她無法加入其中,想找個清靜地方待着,于是選擇跟康念慈一塊兒躲到連接兩棟教學樓的長廊去。
廊外的小雪飄落在護欄上,孟惠予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也許是體溫太高,它一瞬便化成小冰珠,順着護欄形狀畫出一輪彎月,直到最低處,搖搖欲墜。
孟惠予俯身期待着它墜落在護欄下的大理石壁上,直勾勾地盯着。忽地發現,透過水珠可以看到一個變形的世界。小而扭曲,沒有秩序,意外地有種易碎的詭異的美感。
一旁的康念慈自然知道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也懶得叫醒她。雙手揣在兜裡發呆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側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們怎麼在這?”
程述從她們左側走來,俨然一副來避難的樣子。不用說也知道,也許是玩手機又被抓到了。然而他有好成績傍身,老師們最多也就警告一番,不會拿他怎麼樣。
世界上總有些人,讓人挑不出什麼大毛病,他們注定被别人擁戴愛護。
“發呆。”康念慈惜字如金,一句話也沒多說。
程述懶得自讨沒趣,直接把注意力放到孟惠予身上,“你剛剛看什麼好東西呢?”他問。
“沒什麼,一滴水珠而已。”
“一滴水珠有什麼好看的?”
“就是……沒什麼好看的……”
“那你還看?”
“不……不能看嗎?”
空曠的樓道間,除了風聲便是他們的聲音。康念慈聽着他倆這段幼稚的對話,覺得有些無語又可愛,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發現,你們倆最近關系不錯啊?”她突然冒了一嘴,讓一本正經進行着無效對話的兩人瞬間愣住。
有什麼變化嗎?孟惠予說不上來。
她隻能說,她确确實實地有感受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在流動。緣由也很明了,她對親密關系一直持有懷疑态度,而那晚公交站台的程述将她從醉漢窘局中拉出,陪她回家的路上還輕言細語地安慰。他不會看不出自己當時害怕得過了頭,卻也沒有取笑沒有問詢,她不講話,他就安靜陪着。孟惠予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可靠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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