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寶如回話,他站了起來,身姿修挺,在八仙桌前踱着步子:“她與同為妃的良妃起了龃龉,六宮之中不求和睦,竟拿花剌族人秘養的盅蟲陷害良妃,害良妃懷着龍胎一屍兩命。
先皇雖寵愛她,但在本王的堅持之下,還是賜了她麻紙覆面之刑,于是她死了。”
若非早上在胡市見過李少源和尹玉卿兩夫妻,寶如還不能懂李代瑁這話的意思。
他也認為李少源之所以癱瘓,是她下的手,所以要來興師問罪。
李代瑁漸漸靠近,身上淡淡一股茶香,略俯腰,冷眸中瞳仁漆黑,緊緊盯着寶如。若不曾出意外,這小臉圓圓,面相嬌美的小姑娘,如今該要喊他做父親的。
寶如慣常在人前示弱,卻臨危不亂,遇弱則弱,遇強則強,面對這滿朝文武無不膽寒的攝政王,一點畏懼也無,圓圓一雙眸子坦蕩蕩回盯着李代瑁,看了許久,忽而一笑,唇一點點湊近,擦身而過時,停在李代瑁的耳邊,悄聲道:“先帝也曾說,李少陵,你是該叫朕做爹,還是呼李代瑁做爹?”
李代瑁果然大駭,雖面不改色,但恰如季明德一般,印堂浮起一抹青,拳頭捏的铮铮作響。
他聲寒,如毒蛇吐着信子,抑在喉頭,輕誘面前這看似憨厚,實則精利無比的小姑娘:“所以,那夜先帝确實給你留過血谕,對不對?”
算起來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
當時,如今已經死了的先帝李代烨住在延正宮。那是他為儲君時的潛邸,為帝之後,他将整座宮殿擴建,與正北方的皇宮以夾道相聯,除了逢年過節的祭祀之外,議朝問政,全搬到了延正宮。
延正宮相比皇宮要小得多,不比皇宮裡規矩多,帝後起居也很随性,同住于交泰殿,而太子李少陵則住在旁邊不遠處南殿。
那夜李少陵與寶如捉迷藏,寶如找了一路,到交泰殿時,恰就遇見先帝在發脾氣。她欲退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王定疆遣内侍們關上了所有的門窗。
那年寶如也有十二了,不算小姑娘,僅看跪在大殿中央抽抽噎噎的白後和太子,便知大事不妙。所以她溜到一隻高豎在牆角的大花瓶後面,藏了起來。
皇帝一把玉如意砸出去,砸在白後的鬓額處,頓時鮮血崩流。他像頭暴怒的獅子一般在大殿裡橫沖直撞,忽而停下來,血紅着兩隻眼睛,指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吼道:“李少陵,你是該叫朕做爹,還是李代瑁做爹?”
白後慕戀李代瑁的那點小心思,寶如其實早就知道的。
但李代瑁生的玉面朱唇,斯文儒雅又儀表堂堂,滿京之中那個婦人見了不愛?
她隻是沒想到李代瑁家中有那樣溫柔賢淑的王妃還不夠,竟然敢勾搭皇後。況且皇後白鳳,他還得叫聲嫂嫂呢。
她一動不動,縮在花瓶後面,便聽白後尖厲的哭求之聲:“皇上,少陵是您的孩子,也是您唯一的兒子,您怎麼能說這種話,您這話,置榮親王于何地,又置本宮于何地啊皇上?”
外面一陣咣啷啷的響,皇帝忽而吼道:“朕的禦前侍衛何在?朕的禦前侍衛何在?”
連着吼了兩聲,接着便又是嘭一聲巨響。寶如緊捂着嘴巴縮在角落裡,太子李少陵大概也吓傻了,從頭至尾竟沒有哭過一聲。
“怎麼辦?”是白後的聲音。
“皇後說該怎麼辦?”是李代瑁的聲音。
再接着,王定疆說話了:“奴婢鬥膽一言,皇上已經沒氣了。咱們得趕緊商量着拟遺旨,讓太子殿下登基才是。”
白後摟着李少陵呆滞了片刻,忽而道:“皇上的喪訊,此時不能發,咱們先把他擡到寝室裡,待大事定了再說。”
然後,大殿裡的人全走完了。寶如四處找着能逃出大殿的門或者窗子,想要逃出生天。轉到後面寝殿時,好容易看見有扇開着的高窗,正準備爬上桌子,卻叫人一把扯住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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