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原本早就該斷了氣的皇帝李代烨,他面色殘白如紙,一手撫着胸口,混身劇顫,卻又笑的極為詭異:“他們以為朕沒有别的兒子,所以有恃無恐,讓朕養個孽種養了整整八年。
寶如,朕是有兒子的,朕還有兒子,朕命你,拿着這份血谕出宮,交給你祖父,讓朕真正的血脈,登上皇位!”
……
忽而院中一陣響亮的驢叫,或者說馬叫,吓的正房裡兩個人同時退了一步。
寶如坦然一雙眼睛,看着面前的李代瑁瞳仁驟然縮小,柔聲道:“我爺爺雖死,但他給您的誓言我會一直遵守。隻要您不打擾我過清靜日子,世間就沒有什麼血谕,永遠都不會有。”
當初趙放給李代瑁的,也是這句話。有,但他永遠不會拿出來。
從長安到秦州,李代瑁見識了這小丫頭的柔韌。沿途一遍遍的搜檢,使山匪搶劫,逼她剝光身上所有,隻剩幾件爛衣裳,可她終究沒有掏出那份血谕來。
他緩緩伸着手,就連那隻手,也跟季明德的相緻無二般的秀緻。但待它轉過來,就不一樣了。這隻握筆的讀書人,掌心綿軟,沒有季明德那滿手粗黃黃的老繭。
“寶如,你該知道,本王聽慣了這種承諾,也從不相信人口而出的承諾。把它拿出來,本王保你還能繼續做你的小賣買,每日都像今日這般歡喜,好不好。”
他明是威脅,但寶如聽了李代瑁這句話,卻是大松一口氣。顯然,王定疆知道趙寶松一家在何處,卻沒有告訴李代瑁,李代瑁如今隻能威脅她,威脅不到趙寶松。
既如此,寶如就不怕了。她背着兩隻手,揚着脖子,圓圓的小臉兒一鼓勁得得的倔意:“我這裡沒有什麼血谕,無論誰人來,我都是這句話,王爺請回吧。”
李代瑁收手,默默盯着寶如看了很久,忽而一笑,兩頰深深兩個酒窩:“我記得有一年冬至,宮裡賞了胙肉出來,府中諸人還未分食,卻叫少源養的一條狗把那胙肉給偷吃了。
管家奉我之命,要打殺那條敢吃胙肉的狗,卻四處找不見它。你當時在盛禧堂老太妃的卧室裡,管家找到門上時,你信誓耽耽稱屋子裡沒有狗。管家也就信了你,往别處去尋狗了。
可我撩起被子,油了嘴的狗分明就在被窩裡抱着塊肉啃。寶如,世間無人信你會撒謊,但我知道,你撒謊時面不改色,是天生的本領。”
小丫頭總算有了些羞意,垂下眼眸,我見猶憐。但她仍決然的搖着頭,就是不肯給他血谕。
李代瑁對着差點成自己兒媳婦的小姑娘,終究強硬不起來,柔聲道:“既你不肯給,本王也不逼你,這曲池坊你是住不得了。洛陽别院你是去過的,庭院雅緻,風景秀麗,此時去,恰能趕上牡丹花開,你簡便收拾一下,今夜就起身,從此住到洛陽去。”
這是準備把她軟禁起來?
忽而吧嗒一聲,正房臨窗木炕的位置火折子一扇,竟是有個人在那兒抽着水煙。
李代瑁進來時命侍衛們搜過整座院子,也沒見還有别人,不知何時竟有個人悄無聲息坐在三尺之遠,他竟一無所知。
火折子照亮炕頭之人,蔫兒巴拉的小發髻,耷眉垂眼,擡眉卻是兩道精光,這人竟是季明德的幹爹方升平。他一笑:“草民們秦州山野人氏方升平,常聞榮親王總攬朝綱,英名在外,卻不期竟暗搓搓在此欺負個毛頭小丫頭,若非親眼所見,草民不敢相信。”
土匪坐在炕上,國之親王站在地上。
李代瑁覺得,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一個秦州地頭蛇不敢如此大剌剌闖長安。
果然,方升平笑呵呵欠身,遞了紙書信過來:“寶如是我方升平的幹閨女,到長安也不過兩夫妻做點樸實賣買,經營份小日子而已,可你瞧瞧,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她入長安,受了多少委屈?”
寶如覺得天下應當除了那封血谕,沒什麼能夠威脅到李代瑁,可李代瑁讀罷信,臉色頓時煞白,一把揉了信紙,怒目看着方升平。
方升平輕磕着煙杆:“寶如隻想要一份太平日子,我們秦州山匪也隻是匪,不起義,不作亂,大局全在王爺自己手中,您說呢?”
李代瑁臉色漸漸有白轉青,閉眼片刻,忽而說道:“罷,我信你方升平一回。寶如自己保重,今日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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