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任憑紅塵萬千,仍甯願放下其他一切,往複千裡,長相伴随在冰雪覆蓋的蒼山雲堡,隻因為你在那裡。
雲毓一怔,心中忽而生出柔情。其實他本來也不生氣,小蘇的腿沒有事,還有什麼比這一點更值得欣喜?他感到蘇宴的手攬住肩頭,将自己擁進懷裡,就靜靜地依偎着沒有動,過了一會兒,直到溫熱柔軟的唇落在臉上,才輕輕地喚了一聲:“小蘇。”
相逢之初,在雲堡的客房裡守着昏迷的重傷病人,從白天等到夜晚。那個素不相識的年輕男子終于醒轉,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卻不掩挺拔隽雅,對滿懷不安歉疚的自己露出了溫暖的微笑:“我名叫蘇聆雪,今後,喚我小蘇就好了。”
那時候他就在想,蘇聆雪,多麼寂寞又動聽的名字。
第十七章
那個微雨薄暮的傍晚過後,璇玑閣裡多了一則神秘白衣美人的傳說,衆人很快弄明白,當日擅闖閣主書房的、宛如飛仙般的美人,原來就是住在山居的雲公子。
大家心裡都冒出同一個念頭:無怪閣主念茲在茲,幾度風霜雨雪尤自舍不得放手。有心思機敏些的更是想到,自從兩年前莫雲海的小樓落成,蘇閣主親自定名“攬霞居”,自己不住,也不準其他人住,卻第一時間将雲毓安置在裡面,如今才體會到其中深意,真是早有預謀。
随後的日子,閣中洋溢起一種說不出的柔和溫熙的氛圍,猶如大地春暖,淅瀝雨水潤物無聲,又像初夏的風,夾雜着花朵與泥土的芬芳,令人熏然欲醉。
奚茗畫如願看到了花好月圓,又給雲毓和蘇宴分别診斷過一番,覺得基本滿意,半個月後就行囊一收,施施然告辭而去,徑自回轉巫山夢仙谷。
雲毓很有幾分不舍,在養病的日子裡,奚谷主幾乎每天都會來到莫雲海,雖然話不多,但是那種平靜安穩的态度,超乎常人的耐心,卻像夜晚的琴聲一般為他帶來慰藉。
就連最後騙了自己一遭,雲毓氣頭過後都有些感謝。
“他來看你是身為大夫履行職責,怎能拿來與我的琴聲相比?”蘇閣主略有不悅,随即又說道,“茗畫回去也好,未來幾年,或許他還少不了要往中原跑。”
先前洛城之行,他不僅見到了琅環皇後,還與左使江衡遠、淇碧令主謝玄冰數次晤面,雙方約定合作的過程很順利,然而他心中的憂慮比前往京畿前卻不減反增。
皇後江璧瑤任琅環宗主多年,卓識□□,娴雅端莊,但從她的神情态度裡,蘇聆雪隐隐察覺到一種很深的疲倦,就像是長期受到掣肘,難以厘清頭緒的欲振乏力。以江璧瑤的尊貴地位,她的壓力顧慮必然不在江湖,而是來自廟堂之中,甚至就是禹周的九五至尊。
之所以臨時決定延長待在洛城的時間,是因為蘇宴需要更明确地了解并掌握行事。去歲趕赴韶安布置陣法的時候,他就察覺到,韶安的将領、守軍與琅環派往攜手的部屬之間多有提防嫌隙,并非表面看去那般齊心協力。韶安守将霍全期幾乎不管事,守備與防務都把持在副将劉茂龍手裡,劉茂龍在相助守城的武林中人面前卻是态度倨傲,對于琅環所主張的操練新陣法不過是虛應故事,單是蘇宴親眼所見,橫刀令主屈觀風忍讓不過與這位劉副将起争執,就有好幾次了。從橫刀的下屬們口中,他隐約得知,劉茂龍在朝中的靠山應是宮裡一位得寵妃嫔的親信。
蘇宴對于朝廷、後宮的權勢争鬥絲毫不感興趣,但當他發着高燒離開韶安時,心裡很清楚,自己精心為邊關抗虜制定的陣法,隻怕根本等不到應用在陣前,就會因為軍中意見不合被棄之一旁,唯有專門替橫刀設計的小股禦敵陣型,還能派上幾分用場。
所謂内憂外患,大多數時候,内部自相争鬥産生的危害遠大于外虜本身。琅環在武林中的影響力舉足輕重,由于身為宗主的江璧瑤同時貴為皇後,更是禹周嫡長皇子的親母,一旦矛盾激化,甚至會動搖國本。
從琅環皇後數度相邀,又着意避人耳目來看,她身邊的暗流危機必然相當緊迫,雙方默契地将往來合作保持在絕密狀态進行。而即使相隔千裡之遙,帝京政局的變化也可能直接導緻邊關危殆。
“所以,小蘇才匆匆趕去了函關?琅環的處境當真那般不易?”雲毓問道。
“不過是一種感覺,”蘇宴停頓一下,“但願我是多慮。近年來北遼頻頻犯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至少目前,琅環十二令仍在協守邊關。”
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會覺得必須去一趟函關,越快越好。或許是因為已經到過了直面遼人進攻的韶安重鎮,親眼目睹了禹周守軍中的問題與弊端。漏洞或許能夠彌補,但将領之間派系鬥争導緻的軍心不穩,卻在在昭示着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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