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張墨綠帖子,可以被請到二樓雅座奉茶,叙談片刻;偶爾一張朱紅色邀帖,能夠上到三樓,由閣中值事接待,已是極受重視的表現。至于張口就要見閣主麼,多年以來,有頭有臉的造訪者不勝枚舉,其中不乏趾高氣揚、以勢壓人,結果還不是一個個悻悻而歸。這位白衣公子盡管看上去有些不同一般,也未見得能蓋過那些被拒之門外的人物,必然是要碰釘子的。
不過,翠晴容貌姣好,宜喜宜嗔,又非有意驕橫,倒也不至引人反感。因此衆人隻顧看熱鬧,并不出言嘲諷。
掌櫃果然搖頭,客氣地說道:“小店雖然開門接受委托,但自有規矩,縱然是朝廷大員、武林尊主,也未必有資格讓閣主親自出面。不知你們是否持有信物?”
少女大約是很少遇到拒絕,明顯不悅:“蘇管事不是提前招呼過了,公子人都到了,你們怎地還擺架子、推三阻四?”
“翠晴。”白衣人的聲音依舊淡淡的,止住了侍女的話頭。他的手原本隐在袖中,此刻右手微擡,指縫間閑閑地挾了一封青藍色柬貼。
在坐的酒客多是江湖中人,會出現在清風酒樓,或是為了傳遞消息,或是有事相詢,他們幾乎都見過璇玑閣發出的墨綠甚而朱紅色帖子,然而青藍的,莫要說看到,連聽也沒聽說過。大堂裡的視線一時都投向白衣人手上,盯着那封如同浸染了最深郁的幽潭水色,又鑲嵌精緻銀邊的帖子,而持帖的手,自手腕至指尖,修長白皙,找不出絲毫瑕疵。
“确是我璇玑閣之物。”掌櫃客套的神态也終于變了,恭謹地雙手接過柬帖,重新施了一禮,“既是貴客莅臨,在下适才招待不周,這便請公子上樓暫候,閣主近日一直在等您到來。”
他停頓一下:“不過依照規矩,您的随從不能在側,閣主隻見公子一人。”
在滿堂驚掉了下巴的客人聽來,這個要求實在是合情合理,璇玑閣何等高冷莫測,尤其是傳說中剛剛接任的新閣主,除卻驚才絕豔的聲名,年齡、相貌、行蹤統統是謎,至今武林中能夠成為座上賓、與之相見的人,不足一掌之數。
然而那些侍女和護衛,似乎根本沒弄清狀況,一個個都露出不滿又擔心的神色,活像璇玑閣要對自家主人意圖不軌。
白衣公子沒有立即答話,似乎也有些遲疑。掌櫃卻很有耐心,和聲細語地說道:“您的帖子乃是閣中特制,每隔三年方酌情向外發放一次,每次僅一封,可說有求必應,珍貴之至。恕小人冒昧,請問您是從何處得來?”
白衣公子沉默着,隔了一會兒才道:“朋友所贈。”
“這便是了。”掌櫃道,“專程而來,可見公子必有難解心事,而縱使初次見面,對我璇玑閣尚不夠了解,也該相信您的朋友才是。”
最後一句話似乎打動了白衣人,他微微颔首,對一衆下屬吩咐道:“我有要事,你們就留在此間等候。”
“樓下空間擁擠,貴屬不妨在二層雅間少歇。”掌櫃溫和一笑,禮數周全地肅手讓客,“列位請随我來。”
當白衣人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寂靜的大堂才像清水倒進滾燙油鍋,幾乎要轟地一聲炸開。三三兩兩,認識不認識的酒客或交頭接耳,或索性高聲談論起來。那白衣人究竟是誰,什麼身份來頭?
不但一開口就能見到閣主,連幾名侍女護衛都被請上二樓款待,這禮遇簡直高得離譜。
璇玑閣也能如此殷勤周到地待客,大家見過麼,聽過麼?這是要變天了,還是要倒閉了?
“諸位明鑒,”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劍客一臉悲憤,“我奉師命前來排号約明年的邀帖,天天上門,已經耗了快一個月還沒有着落。别說雅間,連坐在樓下喝杯茶都得自掏腰包。這待遇未免差距太大了!”
須知他也是黃山派親傳弟子,家境優渥的名門子弟,并非藉藉無名的小魚小蝦。
旁人紛紛點頭,人比人,氣死人。誰不是在武林中有名有姓、要事在身,他們也很想得到一張青藍帖子,拜托閣主親自解決疑難啊。
在一片大吐苦水,嚴重傷自尊不平衡的氣氛裡,又有人悠悠說道:“你們難道不好奇,那位白衣公子究竟是何長相,為什麼遮住臉,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四下靜了一瞬,衆人都回想起白衣人行止之間,清寒絕俗的氣韻,以及那一隻偶然露出的,完美無瑕的右手。
“我想起來了!”一名江湖閱曆比較豐富的中年男子突然将酒杯重重一頓,神色激動:“車馬、衣着都尚白色的門派不多,他們多半是蒼山雲堡的人。而且,那白衣公子衣擺上繡有銀色雲紋,我雖沒親眼見過,但聽說會如此穿着的,隻有雲堡的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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