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靜默無聲,過了好一會兒,當看客們已經等得不耐煩,甚或開始懷疑裡面根本沒有人時,車門終于開啟了一條縫隙,跟着,一隻凝脂般的柔荑搭在邊框上,五指纖纖,潔白細膩。
衆多視線頓時變得熱切,單憑這隻膚色形狀都賞心悅目的玉手,便可想見它的主人必定不會令人失望。
果不其然,随着車門半開,一名侍女挑起白色紗簾,另一名已經伸出手,恭敬地扶住一位身姿娉婷的少女。衆人但覺眼前一亮,少女衣着雪色錦緞,明眸皓齒,芙蓉秀面麗若春花,當真是位難得一見的美貌佳人。見識較廣的旁觀者已在低頭尋思,莫非有哪家門派世家是傳女不傳子?
那少女卻不停留,徑直帶領四名侍女步入酒樓,也不理會小二的招呼,四下環顧,顰眉說道:“人太多,又有灰塵,公子定然不喜。也罷,入境随俗,稍微收拾一下便是。”聲音清脆,又帶幾分嬌柔,甚是婉轉悅耳。
四名侍女一起應是,取出絹帕拂塵拭摸清掃。但見她們旁若無人,動作自然純熟,不一刻已将桌椅擺設,連同樓中櫃台一一拂拭幹淨,不留邊角浮塵,顯然是訓練有素。
為首的少女略做檢視,點了點頭,才返身回到車架前,柔聲說道:“婢子們已經清掃妥當,請公子移步。”
衆人看得兩眼發直,面面相觑,這才明白,那身着素錦的美麗少女原來并非正主,隻是一名地位較高的貼身侍女而已。
平山鎮雖然不大,但由于靠近州府的緣故,人煙還比較稠密,經過如是一番折騰,在清風酒樓附近駐足的看客越來越多,衆目灼灼,懷着比剛才強烈十倍的好奇心,盯着位于正中的馬車:婢女已然如此,她們口中的公子、堡主,又會是何等樣人?
在充滿期待的短暫寂靜裡,車廂内有人淡淡地應了一聲,在場的視線瞬間集中,随即車門向外推開,一道修長身影緩步而出。
下一刻,一些旁觀者現出了疑惑失望的表情。同樣是如雪的白衣,并無多餘裝飾。而這位排場非同一般的公子,居然頭戴帷帽,白色的帷布柔軟地自帽沿垂落,将面龐遮擋得嚴嚴實實,僅能從身形辨認出,應該是相當地年輕。
“又不是女子,出個門還遮遮掩掩。”有人撇了撇嘴,低聲嘀咕,“大戶人家就愛故弄玄虛,莫非是醜得見不得人?”
嗓音其實壓得很低,然而那名随侍的少女卻像是聽見了,倏然轉身,面帶恙怒,眼看就要發作。
“翠晴,”白衣人微微側頭,朝旁邊望了一眼,“不必和閑人糾纏。”
語聲淡漠,然而音色如水,有若瓊冰碎玉相撞,竟是出人意料地動聽。
方才說風涼話的是一名行腳客商,因為被覺察,正自心虛,擡頭時卻見到一雙黑玉般的眼瞳,如璃如墨,又似幽滟的秋水,驚鴻一瞥間神光離合,幾能奪人心魄。
他之前一直在貪看名叫翠晴的美貌少女,然而不知為何,此刻整個人卻呆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不遠處的修長身影,說什麼也無法移開。那白衣人身上仿佛有種雲煙般的缥缈,即使身側扈從衆多,舉止動靜仍帶着說不出的清寒孤高之意,宛若俯瞰千峰皓雪,遺世孤立。
午後的陽光斜斜而下,他被幾名少女簇擁着往清風酒樓而去,如雪的長衣下擺上隐隐有素銀光彩流動,似天際浮雲。
好一會兒,行腳客商才勉強回神,發覺周圍湊熱鬧的衆人不知何時變得安靜,與自己一樣目不轉睛,注視着一行人引入樓中。他揉了揉眼睛,覺得好像做了一個短暫的夢,隻記得那白衣公子背轉身時,帷帽後烏黑長發傾瀉而下,宛若墨色的流泉。
一行來客進入樓中,不多久,充盈在大堂裡的說話交談聲也低了下去。白衣人并不在意,于他而言,這種好奇打量、凝注以緻癡迷,本就是生活裡的常事。
略一環視,他的目光落在裡側的櫃台上。
酒樓的掌櫃年約四旬,倒是非常淡定,之前任由少女們四下拂拭也不幹涉,直到此刻才從櫃台後面出來,略一拱手:“敢問客人,有何貴幹?”
翠晴上前,脆生生地說道:“我家公子路遠迢迢而來,自然是為了要見你們閣主。上個月已派了管事趕在前頭知會,掌櫃的想必是見到了?”
掌櫃想了想,點頭道:“确然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到來,相告了一些情由,原來是為了貴府。”
翠晴笑道:“是了,他姓蘇。你還不迎我們上樓,再趕緊讓人去禀報閣主出來待客,公子可不能在這般嘈雜的地方久待。”
三三兩兩在坐的客人聽到,心中均是暗想:“小小一個侍女,好大的口氣。”出于各種緣故前來璇玑閣求見的人雖然一年四季不斷,但絕大多數都被拒之門外,隻因除了特殊情況,每年發出的邀帖數量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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