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奇握緊手中劍柄,他放松了一會肌肉緊繃的手指,等到開口時又習慣性地再次握緊,好像這樣就能得到安全感似的。
外頭吆喝的喧嚣暫緩于放下的布簾,托蘭見勢不妙,借口出了馬車,和馬夫坐在一塊透透氣去。
他可不想摻和,這種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布蘭奇壓低聲問道:“陛下……您為什麼會相信那個男孩?或者說,您為什麼不在上回捉到她的時候,甚至她一開始醒來就解決掉您的事業中最不确定的麻煩呢?”
“我當是什麼問題,原來如此。”文森特揭下畫紙,“布蘭奇,你看,就像一幅畫。”
那幅畫尚未完成,僅見雛形。
“如果她什麼都不記得,不過一張白紙,我會小心地按自己心意重新圖畫。”他抖了抖畫紙,小心吹着上面的顔料,“如果她全都記得,那是一幅完成了的佳作,就算得不到,我也會盡可能尋找更迂回的辦法妥帖收藏。”
“可如果她偏偏記住了幾件事,卻弄不清自己的位置,變得愚蠢……就和這幅畫一樣。”
文森特蘸了一筆顔料,粗重地畫在畫紙上。
“修補無用,沒有任何保存的價值,徒礙觀瞻,不如毀去。”
“刺啦”一下,未完成的畫作就此毀泯。
他當然期盼第一種結果,可是,當他知道最終得到的是第二種時,被人玩弄的憤怒不假,憤怒之餘卻有所慶幸。
你還是原來那個你。
“……可惜了一幅好畫。”布蘭奇喃喃道。
文森特點起火折子将畫紙一角點燃,放入一旁洗刷筆刷的銅盤内,悠悠道:“沒什麼可惜,本就是不該現世的東西,隻作消遣而已。”
如果他真的有心想要毀掉那幅“佳作”,蘭頓西境早已在囊中。而現在,他試圖尋求更合适的辦法,将傷害降到最小,對于蘭頓,對于西境。對于他,對于你。
西境畢竟自古為蘭頓領土,他不希望輕易開戰……而你,是敵人,卻也是世上僅剩的至親。
諾亞作為生父,已化作飛灰;海倫娜是他不敢相認的母親,痛苦病逝;愛德文将他一手培養,履行了所有作為父親的責任,最終野獸吞食,屍骨無存。
文森特卷簾,目無焦距地靠在車門側邊偏頭望向熱鬧的外界。
縱然在他扭曲的小家庭眼裡,親情并非什麼值錢的玩意……可他身旁能算作親人的,隻剩下一個你。
多給些機會也無妨。
你發現維斯帕最近情緒低落,他在刻意躲着你。
遊賞莊園,他落在最後一個人獨自晃蕩;策馬城中遊,他常常消失在轉角,過一會不知什麼時候再出現在隊伍最後;避無可避的長桌晚餐,他特地離你甚遠,藏在左右兩人之間的縫隙裡瑟縮地坐着,默默切割盤中食物。
偶爾不經意對視一眼,維斯帕會慌張地将頭低下,黯然神傷。
好笑又可憐。
關注到這隻情緒不對,你親自找過他詢問近來如何。
維斯帕出乎意料地守禮,沒有任何肢體上的碰觸,更沒有抱怨撒嬌。他站在門内扶着門框,你在門外,維斯帕冷靜地告知你這個點你應該休息了,多注意身體,切勿熬夜。嘴上關心的話一點沒少,可是卻沒了以前按捺不住恨不得挂在你身上的黏人勁。
“殿下,早點回去吧。”
維斯帕和緩地微微笑起,你蓦然晃了神,那一刻他神似文森特。不同于往日的形似,連神情也有了三分相似的意味。
唯有眼底傷感能讓人一眼區别。
冷落太久的犬類在你這兒尋求不得信任感,于是躲起舔舐傷口。
你能怎樣呢,發出的任何信号都得不到回應後,你覺得讓維斯帕自己想開才是正道,還是别白費力氣了。
“艾利克·萊斯特想要得到蘭頓教皇之位。”
奧爾德裡奇專門找機會悄悄吐出了這個爆炸性消息,聽見那刻,你以為自己耳朵出了點問題。
你回想起那個六歲的孩子,背後冷汗爬滿,滿腦子全是荒唐驚悚的判語。
“這是艾斯本的推斷,那孩子沒有明說,不過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奧爾德裡奇補充道,“艾利克沒算到,他以為隻要我在就可以實現他面見文森特的願望,但是實際上并不能,所以任務最後由我拜托了艾斯本……我也沒想到他會這樣瘋狂……艾利克到底才在人世過了六年,他算漏了一點,艾斯本雖然不愛管閑事,可他不是個傻子。”
“我才是。”奧爾德裡奇悲痛地捂住了自己的雙眼,掩住滿面羞愧,“天啊我怎麼會答應這樣奇怪的請求!”
你拍拍奧爾德裡奇的肩:“老師,您還在他這兒養病,受人照顧這麼久,一時沒想清楚其中利害在所難免。先前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孩子比一般人更危險,可我沒預料到他的胃口大的吓人。”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宿敵是我前男友+番外 校草他媽十八歲 天分反差 霸道總裁遇上她 刺客與大小姐的旅行 山塵詩歌 谪仙瑤宮難留+番外 夏纏秋,水存風+番外 獨不見,少年時+番外 看上那個庶子 (綜漫同人) 自從我遇到了茨木這大佬+番外 我撿了高中暗戀學長的兒子+番外 網遊之恩寵[全息] 穿成年代文裡的炮灰小姑子+番外 (綜漫同人)我在海上在線直播+番外 預祝好夢 顔歌 狼狗不狼,校霸不狂+番外 神明在上,讓他愛我 寒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