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靜止,命運的齒輪暫時停轉。
一雙帶繭的手撫過你的側臉。
“哭完了睡得這樣熟。”那人話中不自覺帶了寵溺的笑意,忽然轉為低落,“可惜我從來無幸得見。”
他額頭貼了貼你的,說不下去了,單膝跪在床邊,閉上眼感受你的溫度。
身後細微腳步聲傳來,他猛然睜眼回頭看去,轉瞬腰間長劍已出鞘,劍尖抵在來人的脖頸處。
來人停下腳步,斜睥抵住自己最柔軟的喉口處的長劍,毫無驚惶之色。
“……文森特。”加缪喃喃,有些頹敗地移撤長劍,“啊,是啊,這個世界你想來哪裡都可以。”
文森特垂眸,振袖将加缪失去劍勢的長劍彈遠,加缪蒼白着臉讓出一條路,直直瞪着他,等待他下一步動作。
文森特稍整外披,側身坐于床沿,伸手探向你。
你脖頸處細膩瓷白的肌膚透出血管走向的紋路,文森特的指尖随着它的指向描畫遊移,意猶未盡地收手,而後幫你攏了攏被褥,遮住露出一截的白皙肩頭。
加缪并沒有将長劍完全收回,重新擡手指向文森特:“那個‘你’要來了,你不擔心殿下此次的安危麼?”
“他不會。”文森特道,“我清楚他的想法,而你不懂。”
“一切尚在掌握。”
你睡得不安分,掙紮幾下,肌膚暴露在泛着涼意的西林初春空氣中。
加缪拿他沒有辦法,無可奈何地從鼻中嗤出長長一口濁氣,将劍收回劍鞘,質問道:“到底還有多久?!到底還有多少回?!你一次次地看着她死去,你忍心嗎!”
文森特不為所動,好耐性地重新為你蓋好被褥,回道:“我天生如此,難道你不知道?沒有人比我更愛她,沒有人比我更狠心。”
“最艱難的考驗已到最後一次,獨屬于她的軌迹和當初大部分都相似,應該能夠成功。等全部都結束之後,我們各自有各自該得的結局。”
他面無表情地瞥了眼加缪,身形漸漸隐去。
加缪略有崩潰地扶住額頭,他想早點結束,把一切都結束。
要是世上所有事情都能夠用劍劈斬開就好了。
何至于如此痛苦。
漫天星辰下籠罩的空間裡,棺木内的女孩手指微微動了動,與你睡夢中的動作完全一緻。
凱撒貼住虛空中浮現的魔法陣,他半夜睡不着前來找你,本想進去,結果被嚴嚴實實擋在門外,氣得牙癢癢。
布篷馬車的輪子在泥地上碾出一條條車轍印。
時間充足,旅人不驚,掀簾悠悠作畫。
西林的春色冰雪皆無,花朵盛放,滿山滿野的碧茵秀水,山丘起伏,再高也不過如此,獨山獨林,來往的行商者腳步匆匆。
他們路過的城市廢墟上逐漸重泛生機,工匠手持圖紙,一旁擺放了一堆建築的石膏模型,指揮着幹活的工人如何擺放調整材料的位置。
“右邊,右邊一些!哎你怎麼回事,挪回來!小心點,做壞了要扣工錢,到時候你上哪再找一單這樣好的生意!”
雜耍藝人擺弄出各種姿勢逗樂路過的行人,隔着遠遠的便看得入神。推車運送麻袋的忙工急着去碼頭裝貨,店鋪尚未建完的商鋪通通推起攤面上街經營叫賣,菜市場人頭湧動,砍價聲不絕于耳。
戰争的傷痛已從他們的心上飄去,新的生活迫不及待地開始。
調色盤中的顔料被蘸起一角,撩出細細連絲,文森特眯眼對光擺弄一會,小心上色。
畫畫是個磨煉耐心的消遣,顔色的辨析,手眼之間的控制,足夠消磨時間。
他畫的并不是風景,而是一幅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線條。按照記憶複刻,給原畫中沒有色彩的畫面憑他的想象上色。
一個嬰孩坐在血泊中放聲哭泣,背後洪水滔天,浮屍遍地,一男一女兩個成年者持劍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是他十六歲那年看見的壁畫,颠覆了文森特所有關于神明信仰的認知。
……柯達爾女伯爵,祭司艾斯本,奧爾德裡奇·雷克斯,艾利克·萊斯特公爵。
錯綜複雜的勢力如同項鍊上的珍珠一般糾纏在一起,又将多添一條細繩,串入新的珠子。文森特手中的畫筆細細刷過背後的天空與海洋交界處,他也許已經在珠串上了,沒有人能夠從中脫身。
布蘭奇審慎地抱劍守在角落,他幾次想上前,最終依舊停在原地,繼續保持他的沉默。
文森特頭也不回地問道:“布蘭奇,你想要和我說些什麼呢?能讓你展現我面前的猶豫,一向是你鐵了心欲得知結果的問題。”他洗刷幹淨畫筆,架回收納的布袋内,這才施施然回頭朝布蘭奇勾了勾嘴角,俨然一副貴族公子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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