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裡不知誰家的狗忽然狂吠起來,大風刮過,院中的梧桐沙沙作響。謝瑜像是剛從夢中驚醒,側身讓到一邊,讓兩人走了進去。
客室裡窗明幾淨。窗台之上擺着一盆文竹,書桌上的書用筆夾着,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牆邊的書櫃裡,中外名著整齊排列,多數已經紙面泛黃。
謝瑜從書桌後踱出,手中拿着一張已經泛黃的舊報紙。他停在桌邊,來回打量着孟夏和葛星。半晌,像是終于下定決心,将報紙攤在了兩人面前。
孟夏拿起桌上的報紙,這是六年前的安州晚報,署名為餘通的作者寫了一篇名為《緻命的扶桑》的社論。文章裡提到了制藥廠對周圍的生态環境可能造成的影響,呼籲環保局公開數據,呼籲規劃局妥善安排天雅族人。
孟夏将報紙放回桌上,蹙眉看着謝瑜:“這篇社論并沒有什麼過激言論,憑這篇文章推斷徐孝通是被人殺害,是不是有些站不住腳?”
謝瑜坐到桌邊,看着孟夏:“六年期,我是安州晚報的首席編輯。那一次主編去省裡開會,讓我負責審核所有版面。我在來稿裡發現了這篇文章,覺得很有讨論度,就把它放在了頭版。我的看法和你一樣,警官,這隻是一篇正常的社論,一篇能夠引起有關部門注意的社論。”
孟夏蹙眉:“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謝瑜的目光變的悠遠:“後來…有一天下班時候,在車庫裡,一群小流氓把我圍住了。警告我不要再參與這件事,不準再發和扶桑有關的報道。那時候我還很年輕,本來沒放在心上的報道,被他們這麼一摻和,就有了窮究到底的心思。我找到了這篇社論的作者。”
孟夏稍稍提高了音量:“你見到了徐孝通?”
謝瑜褶皺的臉頰忽然舒展開來,眼中仿佛顫動着多年前的神采:“是啊。我沒想到這篇社論的作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徐孝通。他很博學,也很健談。那個下午,他提到了他對扶桑制藥廠的懷疑,提到了他對當地政府的失望,還提到了他計劃收集更多證據,向更上一級部門反饋。他說他之所以熱愛人類學,是因為這個學科所有研究的出發點,是為了理解人類,而不是改變人類…”
孟夏久久不語。謝瑜神色淡淡繼續道:“我跟他說,他的筆不足以作為證據。要想收集證據,也為了方便他的研究工作,我送了他一支當時最新款的錄音筆…”
孟夏猛地擡起頭看着謝瑜:“那錄音筆現在在哪兒?”
謝瑜目色平靜看着窗外:“那幾天我一直心神不甯,後來聽說他出了意外,我去了一趟他在扶桑山裡的家。他們進去前,孝通應該是正在整理當天的工作。他們進門的時候,他按下了錄音鍵,把錄音筆扔到了床下…”
孟夏蹙眉:“有錄到什麼嗎?”
謝瑜的眼神重又變得茫然:“這個世界有很多的惡,它們蟄伏在黑暗裡,不讓你看見。你最好永遠不要看見,因為當你看見它的時候,就是被它吞噬的時候。”
孟夏的聲音裡帶着一絲顫抖:“你說,他們在他的房間裡,把他…”
謝瑜轉過身,眸若古井無波,對孟夏輕輕點了點頭。
葛星拿起報紙快速讀了一遍,蹙眉看着謝瑜:“你有錄音筆,為什麼不報警呢?”
謝瑜轉身看着他:“報了,當地警方說會馬上追查這件事。當天晚上還沒回到市裡,我就遇到了一群流氓…”謝瑜拍了拍自己的右腿,“這條腿再也沒有好起來。本來我想回到市裡就揭發這件事,可是剛回來,主編就跟我說有匿名信檢舉揭發我行為不端,如果留在報社對報社形象不好。我被解雇了…我還收到了另一封匿名信,裡面什麼都沒有,隻有我女兒在幼兒園的一張照片…”
謝瑜的聲音開始顫抖,雙手緊握成拳:“警官,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孟夏垂下眼眸,看着眼前泛黃的舊報紙:“你是怎麼找到徐瓊的?”
謝瑜轉頭看着孟夏:“我一直都知道孝通有個女兒,也見過她的照片。一開始和她取得聯系隻是單純關心她的生活,後來看到她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回事,我想,孝通在天之靈,不會願意見到自己的女兒這樣,就把她爸的事情告訴了她…”
*
傍晚時分,孟夏和葛星走出謝瑜的木屋。春末夏初,空氣裡都是惬意的味道。
葛星一邊刷着手機,一邊急匆匆趕上孟夏:“老大老大,烏巴又出現了欸…”
孟夏停下腳步,轉身看着葛星:“說什麼了?”
“她沒露臉,就發了一張聲明,說之前把手機掉到橋下,摔壞了,所以沒來得及跟大家報平安。這聲明的最後一句話好奇怪…”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從萬人敵到萬人迷[快穿] 偏執寵愛 (綜同人)[綜]下蛋是門哲學+番外 穿越1965 熾風 驚鴻一掠十年燈+番外 穿書後假千金她A翻天 在下來此尋仙人 鹹魚竟然慢慢變紅了+番外 絕世唐門:究極魂導師 青蝶會 我被騙到緬北的那些年 社會妖孽 偏執沉迷 豪門千金不想繼承财産[穿書] 荊棘 非人類醫院+番外 深情臣服 海賊:大媽百億懸賞通緝我 她家那位惹不起的醋精+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