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重新睡下的時候,隻覺得光溜溜的長笙竟是比平日裡抱着更軟一些,原本他還沒什麼奇怪的罪惡的想法,可耐不住長笙胡亂愛扭的毛病又犯了,幾下将他渾身蹭都邦邦硬,實在是讓他頭皮都快麻了。
幹脆直接手腳并用将長笙蹬到最裡面,給他把被子蓋好,自己往外挪了挪,盡量離他遠些,隻着了半個身子在床沿上,這才安心下來。
這一覺兩人自然都沒有睡好,可李肅是個極度自律的人,一到時辰說起就起。
天還很黑,長笙被他從睡夢中硬是拖下了床,罵罵咧咧道:“大早上的作什麼妖,還讓不讓人睡了?!”
這語氣厲害的完全沒了昨晚那副擔驚受怕的小媳婦樣,惹的李肅直想笑,說道:“不是說了今早帶你去個地方嗎?快些穿好衣服,得出門了。”
長笙不滿的揉了揉有些發腫的眼皮,問道:“什麼地方非得摸着黑去?你是不是又想诓我?”
李肅見他坐在床沿上不動彈,抓了衣服就往他身上套,奈何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搗鼓了半天,扣子全都扣錯了,他徒然生出一絲挫敗之感,隻得無奈道:“你若是再不快些,就穿成這樣跟我一起去好了。”
長笙氣的白了他好幾眼,磨磨唧唧的把那些扣子給扣齊整了,才腳步虛浮的跟着他出了門。
西山道路崎岖,兩側高山險峻,山頂更是料峭。
幾百年來,想登山頂的人數不勝數,卻因為太費腳力,大部分人到了半山腰便放棄了。
當年高祖年輕之時,曾五次登西山,每每都會攀至頂峰俯瞰他腳下這萬裡江山,回去之後更加勵精圖治,将國家一步步治理成當時最為鼎盛之際,後來年紀大了,也就很少再過來,可每每站在長生殿仰望山巅之時,高祖都會感慨兩句什麼。
可能是那些韶華流逝一去不返的歲月吧。
李肅和長笙将馬扔到了半道上,等到了山頂的時候,已經是費了不少的力氣。
西山還沒有到高不可攀的地步,隻不過世人都礙于它路難走才不願繼續,若真這麼一路蜿蜒而上,其實根本用不了多少時辰。
長笙倒底體力不如李肅,後者站在一旁像是剛吃完飯那麼自然,而他用手撐着膝蓋喘了老半天的粗氣,哼哧道:“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山頂上狂風呼嘯,将他的聲音吹的七零八碎,天際線處淡淡的紅色若隐若現,李肅擡頭望着那處出神半晌,才道:“那十年裡,我最喜歡來的地方,就是這裡。”
十年前的李肅剛從夜北回到西漢,整天過着表面上雲淡風輕實則生不如死的日子,那時候除卻每日一個人悶在梧桐苑裡,剩下的時間基本都是在西山山頂上度過的。
隻有在這裡,俯瞰廣袤大地的時候,他一顆無處安放的心才會有一絲難得的慰藉,那個時候,他不止一次不害怕長笙已經死了,可每每站在峰巒之巅看日出日落的時候,他便堅定的告訴自己,長笙還活着。
若說是魏淑尤給了長笙第二次生命,那麼這西山的千萬流雲殘陽,便是這些年李肅活下去的希望。
長笙是他的希望。
腳下的路并不是很平坦,枯枝被狂風卷的咯吱作響,長笙走到他身邊,十分自然的将他身上的大氅揭起來一半給自己裹上,就像小時候他們一起坐在朔方原上一起看牛羊成群而過那麼自然。
實在是太冷了,長笙想。
除此之外,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風太大了,你這些年就時常一個人站在這麼?”長笙問他,整個人賊頭賊腦的縮到李肅胳膊底下,用他大半個身子做了個人肉擋風牆。
“恩,”李肅說,一雙眼睛看着天際線逐漸升起的太陽輕聲道:“那些年,看慣了這四季變化的,再去觀其他,便覺得這世間沒什麼是放任不下的。”
長笙皺眉道:“你好端端的這麼嚴肅是做什麼?”
李肅輕笑一聲,提着他的後領将長笙從自己胳膊下面揪了出來,說道:“我帶你過來就是想讓你看看這樣的景緻,體會一下當年我當年的心情。”
長笙:“你當年跟我一樣怕冷想睡覺嗎?”
李肅:“......你就沒點什麼别的想法?”
長笙打了個哈欠:“你有什麼話就明說好不好,藏着掖着的我又猜不透。”
李肅:“......有些事情還得你自己去親自體會才能理解,你......就沒有一點想說的話?”
太陽已經逐漸露出個腦袋,天際線紅光大盛,像是北陸當年永不湮滅的聖光。
長笙看着那遠處出神半晌,心裡哪裡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歲月不息,輪回不止,逝去的回憶終究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蕩漾在年輪之上,新的生命才能在摧枯折腐中獲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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