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起身,看清來人,似早有預料,作揖問候:“沈爺。”
沈越铠甲未去,兼之此刻來勢洶洶,可謂單刀直入了,隻聽他厲聲叱問:“鐘老,你若念舊情,就把阿鯉真正的死因告訴我。”
鐘太醫不慌不忙,支開小童:“去藥房看着火候。”待小童退下,老人才問,“沈公子年紀輕輕,不幸夭折,老朽不能令其回生,深感愧疚。但常言道‘富貴在天,生死有命’,還望沈爺……”
“胡說八道!”沈越打斷鐘太醫,怒極下竟罔顧老人年邁,抽出短劍,鋒刃抵在老人脖頸:“你今天要不說出真相,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老人垂下眼睑,平靜道,“再過兩天,就是老朽的米壽了。這幾十年行醫,我看遍人間生死,你當我還會惜命?”
“呵呵。”沈越冷笑,手掌一翻,劍鋒随之反轉,程隐吓得張大了嘴——沈越竟将劍尖觸在自己咽喉,“沈家于你恩重如山,鐘老不惜命,但總歸會愛惜我這沈府血脈的性命吧。鐘老,别瞞了,你就點個頭,告訴我,是不是阿鯉讓你下毒的。”
鐘老全然不複方才的鎮定自若,擺着手,猶豫間,沈越竟毫不留情,将鋒刃刺入皮下,血珠顆顆,墜地有聲。鐘老跌跪地上,求饒道:“沈爺快把劍放下,我說!我交代!”
沈越抽出劍尖。
“沒錯,确實是沈公子授意我下毒的。”
為和鐘太醫平視,沈越也跪坐在地,并問:“他什麼時候跟你串通的。”
“就是沈爺帶着沈公子回到江甯的那一天。”
沈越回想,赫然想起那日尋壑撒嬌,要自己出去幫引章收拾被摔碎的碗筷,而後,明明正在跟鐘太醫切磋尋壑病情的殷姨娘也被打發出來,室内就隻剩下尋壑跟鐘太醫。沈越問:“他跟你怎麼說?”
鐘太醫自袖内取出一些膏藥,拿手帕蘸了,貼上沈越仍不斷冒着細流的血口,并答道:“沈公子看出了了我不願你‘堕落’,自毀前程,在你們出去後,他跟我說他有辦法令你回頭是岸。我問是什麼辦法。沈公子就說,隻有他死了,沈爺才會安心。而後,沈公子要我在他的藥裡下慢性毒藥,他說沈爺對我是絕對的信任,絕對不會懷疑我的用藥。沈公子本來的打算,就是在沈爺眼皮底下,漸漸死去。”
沈越胸膛已是難以抑制的波濤洶湧,可仍然不放過一絲細節:“本來的打算?那後來的打算是?……”
鐘太醫竟畏縮着看了沈越兩眼。
沈越怒極:“說!有一個字眼假的,我這後半生都不好過!”
“沈公子怕您回來,見他病重,為了方便照顧而再度辭去功名,所以聽到您平安歸來那日,他就……他就服下了砒霜。”
程隐目不轉睛地看着主子,生怕他沖動下再有閃失。卻見沈越聽完鐘太醫這番交代,竟冷笑出來,可眼中卻水光泛濫,大顆熱淚前赴後繼,簌簌滾落。“所以,那些什麼‘中邪’的名頭,都是他的布置?”
“這個……這個老朽實在不知。”
是與否,不重要了。
因為沈越已經明白了很多。
沈越突然明白,一直以來,尤其最後那幾日,無論自己如何要尋壑的承諾,尋壑為何一概避而不談,或者轉走話題。
沈越突然明白,臨出發那日,尋壑反複叮囑沈越——好好吃飯。
沈越突然明白,尋壑死前,為何叮囑引章,一定要把所有骨灰,抛灑出去。
沈越突然間懂了尋壑哼的那首歌:
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腳步才輕巧
以免打擾到我們的時光
因為注定那麼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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