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
花開花謝終是空。
生死兩茫茫,無處話凄涼2
六月天時,江甯悶熱如蒸籠。午後,太陽灼燙,草木萎靡。然而,引章趕上山來,看見的竟是沈越跪在尋壑靈前。
“沈爺他……”
程隐預料到引章接下來會說什麼,無奈搖頭:“我勸過了,沒用。”沉默片刻,又歎氣,“跪了半個時辰了。”
引章還是垂髫時就被賣進沈府,太清楚這位沈府長子的傲骨,就是沈府最艱難那時也沒見沈越跪過,可而今……引章憂心忡忡,小心翼翼走至沈越身側,勸道:“沈爺别自責,是公子福薄,沒能捱到你回來……”
沈越察覺動靜,側耳聆聽半晌,才反應過來:“引章?”
“對,是我,沈爺。”沒想到竟然得到回應,引章百感交集,罔顧便便大腹,艱難跪在沈越身邊。
沈越頭顱是轉過來了,可雙目仍緊緊盯着案上牌位,木楞楞發問:“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再火化?”
哽咽在引章聲線中已然清晰:“……是公子清醒時交代的,他說……他說一定要盡快火化,要我們去山野間,将骨殖迎風撒出去。公子說……活着的時候沒自在過,死了要做最自由的鬼,盡情暢遊山林,看遍湖海。”引章指着案上的圓肚陶罐,“這裡面的一小挫,是我怕……怕沈爺傷心,留下給沈爺做念想的……”
“呵,連你都知道我會傷心,阿鯉卻……哎。”咀嚼引章适才的話語,沈越赫然反應過來,忙追問,“你剛剛說‘阿鯉清醒時交代’,‘清醒’是什麼意思?不對,他最後是什麼情況?”
“沈爺走後沒多久,公子的瘋病複發了,比以往都厲害,公子告假養病,可這病卻越發索命,厲害時,公子說……說自己渾身都疼,像被五馬分屍……”
前院裡,花隐端上清淡粥點,卻被程隐攔住。花隐擔心道:“清早你們肯定随意打發的,現在都未時了,再怎麼也得墊墊肚子吧!”
“沈爺沒心思的。”程隐堅決道,“我也吃不下。先放着吧。”
花隐不死心,朝屋裡輕聲叫喚:“沈爺。”
沈越無暇理會,自嘲似的喃喃自語:“算了,我有什麼立場責怪阿鯉狠心。是我大意了,以為阿鯉短期内不會有事。他最病情最重的時候,我竟然不在……”沈越挪動膝蓋,想離尋壑近一點,可膝下傳出咯吱咯吱幾聲,沈越低頭,發現是松子被自己碾碎發出的動靜,呆愣須臾,俯身一粒粒拾起松子。引章不明所以,見狀,默默幫沈越一起撿拾,程隐花隐随即也參與其中。
沈越再沒說話,一室沉默,待所有松子拾起,小盤上高高堆起一摞。沈越仍舊跪着,轉向桌面,開始一顆一顆地剝開這些果實。旁人想要插手,都被沈越攔下。
“别動。我來,讓我來……”這是我最後能為尋壑做的事了。
這一剝,竟剝到月上中天。将最後一粒光滑瑩白的松子仁放上山巅,沈越像被抽去筋骨一般,前一刻還直挺挺的跪姿,再也維持不住,整個人往後倒去。
程隐眼疾手快,托住了沈越,引章見機,挪到沈越腿邊,替他揉按膝蓋,擔心勸告:“沈爺,若是地下有靈,公子必然不想看你傷心。”
花隐也勸說:“是啊,人是鐵飯是鋼,沈爺,好歹吃一些吧。”
沈越木讷呆愣,飯菜送到嘴邊,也不知張嘴,許久,才魂回軀殼似的,徑自說道:“我要回房間,”使力時沈越才發現,腿腳麻養如遭蟲噬,斷斷站不起來,所幸程隐心領神會,背起了沈越。
可進入房内,沈越目瞪口呆——衣櫥桌案,連抽屜都拉出來了,空空如也。
“這!這怎麼?阿鯉的東西呢?!”沈越氣急敗壞,顧不得腿腳不便,踉跄着下地蹒跚翻看。
引章拉住沈越,帶着哭腔解釋:“除了鐘太醫,其實我們後來還找了幾個厲害的大夫,但都沒能确診公子的病因。有一次大夫診治時,公子病發,事後這幫大夫斷定公子不是病,而是中邪,并紛紛退診金求保命。公子不知怎麼的知道了這件事,請了巫蠱做法,事後,公子把自己的一切舊物都燒了,說是驅邪,并要我們在他死後,把換洗的那幾件衣物,也一并燒下去。”
這一回,沈越不複先前呆愣,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待引章說完,沈越複又狐疑地打量室内。
“中邪?”
“沈爺!”
“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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