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蟬手指縮了縮,卻被她握得更緊。
撲通。撲通。
年輕鮮活的心髒在她掌中輕輕跳動,柔軟得好像一隻撲翅的雛鳥,隻要稍一用力,就能輕易扼殺。白蟬心中百般滋味,卻無言。黑暗中,兩人心跳的節奏仿佛漸漸重合。
半晌,她啞聲:“為什麼?你為何要這樣逼我?”
福纨溫柔地看向她,目光缱绻:“那你的答案呢?”
白蟬:“……”
福纨笑了:“怎麼,舍不得了?”
“可是,比起以後刀刃相向,我甯可你現在就殺了我,趁我……”她眼皮子一挑,輕聲道,“趁我還隻有一點點喜歡你。”
福纨湊過去蹭了蹭她的鬓角:“往後便沒有這樣好的機會了。我若愛一個人,決計不肯孤零零去死,哪怕鬥個你死我活,折斷一身傲骨,也要和她拜過天地,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哪怕要爛,也是爛在她的懷抱裡。白蟬,你怕不怕?”
白蟬喉頭滾了滾,忽然擡手捏住她的下巴,像第一次認識她似的仔細端詳。
“福纨,不,”她勾了勾唇角,像覺得很諷刺似的,“殿下?你自有你的榮華富貴,何苦與我這等罪臣之女扯上關系?”
福纨反問:“那你又是為何下不了手?殺我,宋氏皇朝從此絕後;殺我,你便大仇得報;隻要殺了我——”
白蟬抿唇不答。
福纨輕輕揮開她的手,淡道:“我自出生便沒有母妃,父皇病得厲害,無暇來看顧我,皇後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我身旁有過很多很多人,有的想害我,也有的保護我。可我知道,哪怕他們保護的也不是我——是,我從來都不是我,不過是象征着‘東宮’的物件罷了。”
“我這一生,隻在你這兒當過‘福纨’,在你這兒當過人。”福纨替她将一绺發絲夾到耳後,“很小的時候,我想過一走了之,什麼帝位什麼責任統統抛開,這天下負我至斯,我又為何要守着這天下?”
“可現在,我又不這麼想了。世間暗如長夜,我偏要斬破這天來看一看日光。我想要四海升平,律法清明。”她擡眸直視白蟬,目光清朗,“白蟬,我想同你一起看到這盛世。”
“——這世道負你良多,也負我良多。如今我要打碎這藩籬,白蟬,你可願與我重結君臣之義?”
白蟬指尖顫了顫,擡眸望向她,視線掃過她的額頭,眉眼,唇角,掃過那些她曾熱烈親吻的位置,最後劃落到她伸出的手掌,定住了。
半晌,白蟬緩緩開口:“十六年前,定遠侯不曾謀逆。”
福纨沒有多說什麼,隻微一點頭:“交給我。”
逆着光,她的輪廓看不分明,嗓音帶着一種令人信服的魔力。
白蟬注視她,片刻,傾身握住了她伸來的手掌。陰暗潮濕的地宮中,兩人雙手交握。
福纨垂眸,鄭重許諾:“皇天在上,我必不負你。”
***
兩人摸索着走出迷宮一樣的養心殿。宮中的侍衛集中力量正在搜查禦花園到長樂宮一路上的幾座宮殿,暫時還沒顧得上冷冷清清的養心殿,她們很輕易就脫了身。
白蟬神色如常。她在東宮門口将福纨放下,并未多言便抽身離去,隻說是打算繼續調查那具被劫走的屍首。
她雖未說,福纨卻能看得出,白蟬心中頗有幾分猶豫。之後幾日,她并不像往常一樣常來宮中找她,反而像刻意避着她似的,隐藏起自己的行蹤。
隻有在半夜裡,福纨輾轉難眠之時,偶爾會聽見遙遙的竹哨聲——好像有什麼人坐在房頂上吹曲兒。若她安分躺着,那哨聲能斷斷續續響個大半夜;若她披衣推門而出,哨聲便立時停了,像一隻夜鳥被驚飛,隻餘滿地微涼月光。
福纨忍了幾日,本想尋着機會同白蟬詳談一次,誰知正月裡突然忙了起來。
先是蕭太傅遞來帖子,請帝姬過府一趟,她滿腹疑問地去了,瞧見那個躺在廊下頤指氣使的女子,險些一口氣沒緩過來。
——傳說中被□□粉身碎骨連屍首都沒找見的林如晖林小姐正躺在榻上邊飲酒邊吃點心,她挑剔得要死,手邊那幾碟精緻小菜一看都是差人從京城各處的酒樓搜羅來的。
就這,她一邊吃喝,還要一邊嫌棄,差遣下人們忙得團團轉。
在太傅府養病這些時日,林如晖這般做派,府中的管家小厮難免有點怨氣。可每到這時,她就蹙眉露出黯然之色,叫人想起她身負重傷,明明有家卻不能回。她本就是美人坯子,神态又柔媚,這樣的委屈模樣做出來,不叫人覺得扭捏,反而憐惜之心油然而生。
阖府上下的抱怨聲驟然一轉。
“人都傷成這樣了,想吃口點心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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