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沒有答話,隻是随意地掃了一眼他面前的密函,“怎麼?端王說什麼時候動手?”
他猛地擡頭,像是看着一個噬人鬼怪一般盯着裴川,手下意識地擋住那封密函。本就是心中有鬼的人,又突然被人揭穿,心中的驚濤駭浪自不必說,但是他依舊強作鎮定地道:“世子說什麼?張某聽不懂。”
裴川看了他一眼,便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氣定神閑地道:“人的選擇不過一念之間,一念就可以讓人堕入萬劫不複的深淵,隻是,若是孑然一身也就罷了,卻往往要賠上幾十條甚至上千條無辜之人的命。”
“你我都是帶兵之人,自然明白那些将士們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們,我們是要為他們負責任的。他們所求無非是能夠和家人後會有期,所以我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必須慎之又慎,要擔得起兄弟們的信任。”
張鶴年本就對與端王共同舉事存有疑慮,如今聽裴川這麼一說就更加動搖起來,這樣的猶疑在面上也顯露出來。
“若我所猜不錯,你無非是對憫國公不滿,特别是令公子的事情……”
張鶴年悲從心來,斑白的兩鬓更添頹然之氣,“既然裴世子都知道了,直接向陛下告發就是,何必多此一舉來質問我?”
“我不為你,為你身後那幾千将士,想為他們求一線生機。”裴川神色嚴厲地盯着他,接着道,“難道張大統領就不想知道令公子死亡的真相?”
“你說什麼?”張鶴年灰敗的眼眸登時亮了起來,“你知道什麼?”他急切地向裴川走近幾步。
裴川抽出一張紙遞給他,“這是仵作最先出具的驗屍記錄,後來被刑部壓下。上面明明白白寫着在令公子後頸啞門穴處發現一個針眼。”
他蒼老的手顫抖着,吃力地眯着眼将這張紙看了一遍又一遍,“這能說明什麼?”
“你知道羅戰将軍是怎麼死的嗎?”
“羅戰?”
“羅戰的死因與令公子一樣,被人用銀針在啞門穴處下毒。這下毒之人就是端王身邊的貼身侍衛,我想張大統領一定見過此人,也曾聽說過他的手段。”
張鶴年一個踉跄幾乎要跌倒,他勉強站直身子,走到桌邊,“怎麼可能?”
“那侍衛就在門外,張大統領若還不信,将他帶進來問就是了。”
張鶴年一掌拍在端王送來的密函上,怒不可遏地道:“端王……好你個端王爺!”
片刻之後,他平複心緒,心灰意冷地向着裴川道:“世子想知道什麼?”
……
第二日的朝堂上,在商議過憫國公出殡之事後,禦座一旁的太監剛要宣布散朝,禁軍大統領張鶴年便上前摘了頭盔向陛下認罪,并捧出與端王往來的書信密函,當場揭穿了他的陰謀。因為事先準備充分,該處置的人都被處置了,宮禁裡并未出什麼亂子,隻有端王的一小撮貼心侍衛負隅頑抗了一番,很快就被平定下來。高太後為此受了驚吓,加上喪父之痛,大病了一場,自此安心在後宮養病,不再過問朝政。
一波還未掀起大浪的暗流,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被扼制了……
秋風乍起,天空變得無比清透高遠,呈現出一種令人舒心的湛藍色。
南臨府同濟堂内,崔琰剛剛接診過最後一個病人,醫館消閑下來,她便坐在案邊翻弄着醫書。從威武城回來已有近二十日,天氣漸漸轉涼,往常這個時候她已經在早晚加了外衫,今年卻因為有了身孕,内火特别旺,是以并不覺得冷,依舊是夏日的裝束。
她覺得有些心神不甯,時不時地擡頭往外看,不知何時外面秋雨淅淅,倒像是春雨般纏綿。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怎麼了,前幾日接到裴川的信,說京城之事已了,寫信之時已經準備動身回來,算算時間也就這兩日應該就到南臨府了。
她籲了口氣,又遠眺了一會,讓自己在心神回到醫書上來。不知過了多久,她正揣摩着一副偏方,眼前忽然伸過一隻手來,接着熟悉的衣角出現她狹小的視線範圍内。
她登時愣住。
“大夫,把脈。”那人溫聲道。
她猛地擡頭,見日夜挂念的人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不禁燦然一笑,伸手打了他的手臂一下。
“疼。”他輕輕叫了一下,委屈得直皺眉。
她急忙起身,“真受傷了?”
他見她慌亂的樣子,心中蕩着陣陣歡喜,這樣被人挂念着,這個人還是她,這種感覺真叫人貪戀。哪怕遠在千裡之外,隻要一想到她,任何危險和煩亂都會變得不足挂齒。
“沒事,皮外傷。”他柔和地安撫她道。
她哪裡肯依,當即拉着他到了後院歇腳的屋内,解開外衣見右大臂靠肩的位置有一個傷口,不深但是很長,才剛結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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