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故給他從來都是打電話,極少發信息,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睜開眼睛,把手機拿了出來。他把屏幕滑開,打開信息列表,裡面程月故的名字下面赫然躺着幾條鍊接,内容明細都清楚地寫在了鍊接後面。他起初還不明所以,但下一條信息很快跟了進來——
程姜的臉色霎時間變了。
半晌,他才關掉頁面,把手機重新收好,閉上眼睛。一路上他都沒睡着,充其量是在閉目養神。
*
程姜走進林穗夢家大門的時候,尤璐璐正和魏時斌正坐在沙發上對台詞。
劇團裡總共就有四個男性,其實差不多全不适合演這個男主角:一個渾身喜劇色彩太濃,雖然也表達出了希望試着演演的意願,但不管怎麼樣都令人發笑;魏時斌原本是跟着他表妹進來的,之前沒有接觸過演戲,演起來總感覺有什麼地方别扭;另外一個小夥子有些木讷僵硬,隻能演那種中規中矩的角色,讓他演感情充沛的角色時根本放不開;而程姜自己害羞寡言,完全沒法以正常語速和語氣同女演員對戲,充其量也隻能在《怡人的芳草地》之流中串個場。最後幾個決策者隻能矬子裡拔将軍,把沒有進行任何劇本上的貢獻的魏時斌強行推了出來。
魏時斌幹巴巴地念道:
“我很抱歉。真的,我真的很抱歉。是的,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對不起。”
“你誇張一點,”尤璐璐說,“這是一場誇張舞台劇。你還記得林穗夢怎麼說的嗎?雖然我們的目的是提醒觀衆他們隻是在看一場戲,但該表達的東西你都得表達出來。你最起碼得讓觀衆認為你在試圖表演絕望,沒人想看你在怎麼給被打碎了窗戶的大爺道歉。明白嗎?”
魏時斌又試了一次。
尤璐璐接下去:
“我不明白。”
“沒關系。不需要你明白,隻是我想要和你道歉,一次,再一次,又一次。我無法控制自己走到你的窗台下,窮盡一生去期待你的垂憐,渴望你探出頭來,寬恕我。”
“你做了什麼壞事嗎?為什麼道歉呢?”
“因為我愛你。”
“這太奇怪了。你不必因為愛我而道歉。”
“可是我的愛不是什麼好東西,配不上美麗的小姐。它太脆弱。”
“脆弱的愛有什麼不好?但凡美麗的都是嬌嫩的。我窗前的玫瑰一經風雨吹打就會破碎凋零,但我願意小心照料、保護它——你也一樣。你的脆弱的愛,我會好好保留在玻璃匣子裡,決不讓它在我這裡有一點損傷。”
“它太憂愁。”
“憂愁有什麼不好?我常去讀憂愁詩人寫下的詩篇,并為裡面的悲傷故事哭泣。親愛的人啊,讓我們就地取材,從憂愁裡獲取一點浪漫吧。”
“它太絕望。”
“絕望有什麼不好?是絕望把我們撮合在一起,讓我們想要不顧一切地抓住所有,因此愈加難舍難分。正是絕望升華了我們本身,不是嗎?”
“它太沉重。”
“沉重有什麼不好?若你說我在你心裡有千鈞之重,我面上流淚,心裡也是快樂的。”
“它太污濁。”
“可是這世上有什麼東西不是污濁的?停下吧,才我不要聽你無用的喋喋不休,更不要你的退縮。如果你是熾熱耀眼的太陽,我便是影子一樣追随你,贊美你的月亮。你愛我!而你呢,你聽見了嗎?從未有人這樣地愛過我,也不會有愛及得上這樣的愛。我隻要你一句話,就跳下窗台,和你遠走高飛。說啊!”
“啊,我能說什麼?同我在一起你永遠得不到尋常的愛戀。親愛的人啊,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激情,浪漫,愉悅?但追根究底,我和你卻不是一樣的人。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卑微的,也許能帶給你快樂的男人,但你可知你是什麼?你是我的撫慰,是我的幸福,是夏花,是白晝,你是神!啊,我多麼愛你!所以我身不由己地來到這裡,想要得到你的愛。我想接近你,我想同你山盟海誓,天荒地老,我想也許——不,我希望——希望你能救我。”
“我有三條建議給你,收音機先生。”尤璐璐說,“第一,說’啊’的時候不要像在拔牙。跟我說:啊!而不是,啊——”
魏時斌學了一句。
“好極了,現在拔牙變成了吐痰。”她悲傷地說,随後重新振作起來:“要不你試試盡可能平滑地把這個音發出來,拉長一點,到尾音的時候虛下來,像歎息一樣。來,再重複一下第一句。”
“啊,我能說什麼?”
“對,就是這樣,非常好。第二條,注意情緒遞進,比如白晝夏花那句。你開始的時候要輕一點,然後情緒要越來越激動,到最後要激動地大吼出來。我們這不是拍電影,是舞台劇,要誇張。試試?”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異世情牽浮華夢 雨聲繞梁【CP完結】 我見星辰+番外 七零年代末,重生在高考考場 動物成靈的故事 32A+番外 月球是顆定海珠 學神每天逼我穿女裝 強制情深+番外 鳳凰男的寵妻之路(穿書)+番外 應疏遇驚鴻 溫故而知辛 我的沈華年 每天都要撩瞿老師一千遍 不想當影帝的廚神不是好偶像 校草同桌總是很煩 文野:鶴眠與書 以輪回為名,在漂泊之中迎來拂曉 偷讀奶娃心後,當家主母撂挑子了 跳樓精靈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