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夜裡又突然醒了,因為反複想到那條新聞。我可能應該去買一點安眠藥來吃,因為我懷疑自己可能是神經衰弱。”
“我應該告訴他嗎?我應該告訴他嗎?我應該告訴他嗎?”
在日記本有字的部分的最後一頁,有筆迹淩亂地寫道:
“我用完了全部勇氣來在飯後問他是否可以幫助我。他說:‘幫什麼?’但是我說不出口。我在樓梯口站了幾分鐘,一會兒期望他能上來追問我些什麼,一會兒又恨他不會來。我聽見外面在下雨,聲音很大,好像會把房子澆塌一樣,可是天明明還亮着。
為什麼天還亮着?”
墨迹還未幹透,連續幾年靠安眠藥維持睡眠的莘西娅吞下瓶子裡剩餘的所有藥片,永遠反鎖了她的房門。理論上她吃的那一種安眠藥物不是瓶裝的,但她把藥片全拆出來裝在一個空糖果罐裡,他從未發現過。
莘西娅死了。
房子很快要退掉,還剩下最後幾天。程姜合上硬紙本,背靠着牆面緩緩蹲下,身子貼在本子上面的部分被凍在一起。莘西娅是自殺的。他無措地想,這裡永遠沒有莘西娅了。很奇怪:辛西娅不會像正常小孩一樣喊他dad,她管他叫father。Father,他小聲說。一片暈眩中他站在木凳子後面,T區老教堂裡的雕塑發出凜凜的冷光。他隻有小時候才去過冷灣的教堂,因為他媽媽想嘗試嘗試入鄉随俗。他去找她的手,但一動才發現它早已緊緊箍在他手腕上,有一種奇異的帶溫度的冷感。他在教堂裡冷汗直流,水滴從他後脖頸一路滴下來,融進牆面裡。Father。我的女兒死了。
這是他一手造就的結局。
莘西娅沒有葬禮,也沒有追悼會。隻有一塊可憐的小石碑,上面刻着名字和生卒年月。程姜去公共墓園裡看她,發現所有墓碑都是一模一樣的灰白色和窄小的型号,偶有幾座前面放着枯萎的花。
天色低垂,一陣深秋裡的風吹過,把許多墓前的小花都吹散吹走掉。
程姜獨自一人伫立在低矮的墓碑叢中。他的頭發留長了,發絲被吹到前面去,擋住了眼睛。風衣被吹得撲朔朔地響,衣擺往前,但到底沒有撲到莘西娅的墓碑上,因為長度到底差了一截。暮風很冷,他抱緊了雙臂,慢慢回過頭去。冷灣公墓的墓碑幾乎一路延伸到地平線上,看不見大門的位置。
他已經沒有力氣走出去了。
程姜到底離開莘西娅的墓碑,最後一次逃走了。他逃到離T區20個小時火車車程的S區定居,找了一份倉庫管理員的工作度日。他的工資不多,被他妥帖地分成兩份。一份用來生存,一份用來酗酒。像他總是敬而遠之的那些人一樣,他也開始酗酒。
不抽煙,因為肺病已經得了太久。
太痛苦了。
S區是冷灣最原始的地區之一,四處都保留着很原始的曆史遺迹。它似乎獨立于冷灣的其他部分,三面靠海,讓裡面的人安甯地與世隔絕,也容許他在日複一日的平庸與自我麻痹中慢慢老去,注定瘋癫至死。他假裝莘西娅留給他的刺不存在。後來有一天,他心血來潮地要去海邊的新牆看看。
不是心血來潮。是那天他又恍恍惚惚地坐在家裡時,突然聽見有人開門進來。
“可以幫幫我嗎?”少女說。
“幫什麼?”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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