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一隻斷角嘛……
看起來像塊傷疤,應該不會注意到。
而他同時沒有注意到的,還有他略略湊得近時,子祟忽然憋住的呼吸。
——他像個泡沫,睫毛長長,微微下斂,鼻尖幾乎與鼻尖相觸,胸膛也幾乎與胸膛相貼,指尖明明是冰涼的,可當他的指尖偶爾擦過額頭的角,子祟卻覺得燙得像火,像炭,像烈酒灼喉,他甚至害怕自己的呼吸也會戳破這個泡沫。
“好了。”他把花固定好,遮住那隻角,于是迅速抽手後退。
子祟終于遲鈍地大呼了口氣,随即又覺得滿身熱血驟然一頓,血管裡迅速結起了冰霜,冷得發疼,僵着脖子一擡頭,卻見那男人逆着月光燦爛一笑,清淺的光把他影子拉的修長,瑩瑩潤潤,眉眼彎彎,透着絕世的風華,那片刻,他甚至以為是這個男人在發光,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追,那光芒攬在他身上,都是溫熱的,像血一樣。
“傻了?”湛離沒有想明白他的遲鈍,隻是越發溫柔而燦爛,眉眼裡都散發出光芒來,“想什麼呢?”
他終于回過頭來,伸手摸了摸頭上的花,咧嘴一笑,亮出那顆虎牙:“我在想,人間有句詞話,叫為爾簪花插滿頭,兩執手,不知愁。”
——他堂堂腐骨屍海裡翻滾出來的煞童,願意為你簪花,願意與你執手,就連呼吸都願意為你,滿心都是你。
☆、友好藏民
湛離終于後知後覺,蒼白的臉色驟然一紅,憋了半天卻隻憋出個“你”字來,隻好轉身就顧自跨進了鎮子,因為太過倉皇,甚至驚動了那些綁着小鈴铛和彩旗的線。
子祟在他身後朗聲大笑,心下暗道扳回一城。
雖然尚且不知何為心動,但他總覺得,誰先心動誰就輸——總要赢他才好。
原本時至半夜,風聲呼嘯,這小小的鈴铛聲音輕巧,根本聽不到,然而人不能注意到,狗卻是能的。
更何況小鎮中每個帳篷門口都栓了一兩條狗,聽見小小的鈴铛聲便起此彼伏的吠叫起來,兇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撕咬,黑夜裡瑩瑩閃光的狗眼生生吓得湛離後退了一步。
子祟見狀便“嘁”了一聲,頓時被這狗吠激起了一陣怒火,煞氣又悄然而上:“煩!”
湛離連忙轉身把他手摁住:“你也是一千歲的人了,至不至于跟狗過不去?”
“你……”
黑夜裡突然響起了一聲铿锵的“占堆”,随即有人掀開帳篷走了出來,亮起了火把,于是訓練有素的牧犬們都安靜了下來,圍繞來人上蹿下跳,快把毛茸茸的尾巴給搖斷了,嘤嘤撒着嬌,橙黃色的火焰之下,映出一張蒼老的臉來。
湛離連忙溫和一笑,雙掌合十略一躬身,輕聲道:“宮珠得勒(晚上好),我們路過白聖客鎮,夜半難行,可否收留我們一夜?”
老者執着火把走向這邊,一身藏袍裹得嚴嚴實實,然而臉上卻滿是老年人的慈祥和藹,顯然對湛離的藏語十分有好感:“你們是從中原來的吧?我的漢語很好。”
“那就好,”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梵文和藏文,還是有點區别。”
梵文在陰陽塾是必學科目,不過藏文嘛……雖然隸屬同宗,到底不算精通。
老者呵呵一笑,漢語裡帶着一點獨屬于藏族風格的口音,淳樸而友好,非常好客地伸手一請:“今天很冷,貴客就來我家裡暫住吧。”
“多謝,多謝。我們借宿一晚,明天就走。”
說話間,老者就已經帶着他們這一神一鬼走向了他們家的帳篷,兇悍大狗們拴在門口排排坐,昂着腦袋等老者一路摸過去,個個都安分下來,湛離手癢,也想摸,然而雄赳赳氣昂昂的牧犬們警惕地上前嗅了嗅,敏銳在他和子祟身上都感覺到了血腥氣,便呲出利齒,從嗓子深處擠出幾聲威吓的嗚咽。
湛離又吓了一跳,慌忙收回手,老者連忙拍了拍其中一隻大黑狗的腦袋:“占堆,乖,乖。”
于是狗群又安靜下來。
“占堆?”
湛離說罷,狗群裡一隻黑色的短毛大狗矯健昂起頭來,響亮地吠了一聲,權當回應。
他想摸,到底忍住了,生怕這看起來兇悍勇猛的大狗沖上來咬他。
老者便笑呵呵掀起營帳,從帳篷裡湧出一股熱氣:“占堆是狗王,在藏語裡,是降妖除魔克敵制勝的意思。”
回想起被這隻兇勇大狗喝得一愣一愣的自己,湛離不由失笑,這狗子,不僅能降妖除魔,還能弑神呢。
子祟煩躁,對這些狗也沒什麼興趣,隻推了他一把,把他搡進了帳裡。
“巴啦?”(父親)
“達瓦,這是兩位中原來的貴賓,要在我們家裡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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