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就在那一成不變的寂靜之中,無風無雪亦無晴,沉默着生活了近千年——更遑論這千年的前兩百年裡,不僅一成不變,更是空無一人。
湛離索性也不睡了,一把扯回自己的頭發:“沒有。地府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
“你不是已經在地府住了七七四十九天了嗎?”
他一時沉默,那七七四十九天裡,他别的什麼也沒幹,就光顧着看他怎麼受罰了,一遍遍的死去又活來,哪有空注意别的東西。
子祟自顧自“哦”了一聲,恍然大悟:“你沒看除了我以外的東西。”
“嗯,滿意了?”
他又樂呵呵一笑,本想攤攤手,奈何手被黏住了,隻好作罷:“也沒什麼,就是挺無聊的,也沒個能說話的活物。地府很大,一般的亡者入了地府都是去受罰的,很少能溜達到地獄以外的地方,而且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可以自己趕去地獄,所以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日複一日地無聊下去。”
他人生的前兩百年,隻要靠一個“無聊”,就能完全概括,以至于……
以遇見湛離為分界線,再往前的記憶他都記不太清楚了,因為每一天都是一樣的。
“可地府……相當于仙庭,難道不關注煞童的生活嗎?”
煞童也好,準神也罷,哪怕人間的嬰兒,本質上都是一樣,至少剛出生的時候,都是需要照料的,他實在是很難想像,地府居然會放任小小的煞童自生自滅上百年,不管不顧。
再想起走馬燈裡看見的剛出生的自己,連話都不會說,木讷呆滞,小小的一團,若他被丢在一個上百年都渺無人迹一成不變的地方,恐怕……
早就瘋了吧。
子祟嗤笑了一聲:“你們是珍貴的奇花異草,自然需要精細的照顧,而我們煞童,不過是野草罷了,人間的詞話裡不是有一句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嗎?你看,刻意燒都燒不盡的野草,又有誰會特意去關照?所以,我才恨你呢。”
湛離又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些凄苦的意味,忽然有些悲憫,下意識摸了摸腰間,想拿糖“哄”他,又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的糖早吃完了,隻好轉移了話題:“那破虛呢?你又是怎麼遇上的他?”
“哼,一個傻子罷了。”子祟顯然不稀得談起他,時隔數百年,他還是挺讨厭破虛這隻陰兵。
“我倒是很想知道他和禅靈子的事。”
子祟又冷哼了一聲:“所以我才說他是傻子,他生前雖然殺過我們地府的煞君,但地府向來不計前嫌,更何況他造福人間,攢下了不少陰德,本可以直接轉世輪回,而且還能有一個榮華富貴的來生,他倒好,什麼都不要,甘願給我做陰兵。”
“你說……破虛是喜歡禅靈子的,你又沒有感情,是如何确定這一點的?”
“陰兵無法違抗主人的命令,所以我問他,他就說了。”
沒有感情的不止是子祟,還有湛離。
所以他對于這個問題的具體答案十分好奇。
“他怎麼說的?”
子祟完全閑不住,一邊咧嘴笑得惡劣,一邊又悄悄拽他的頭發:“你不覺得你的問題有點多?”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回答?”
子祟用兩個人緊緊相牽的那隻手支着腦袋,沉吟了一會才道:“我們倆不是已經答應了做對方的劫嗎?”
“所以呢?”
“我們倆的劫數都逃不過感情二字,既然要做對方的劫,是不是也得做一些凡人間情不自禁才會做的事情?”
“情不自禁?”
湛離眨了眨眼,沒懂。
子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你可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他磨牙,還是沒明白他的意思:“你連出淤泥而不染這樣的詞都知道,怎麼就是用不對呢?”
不如說不管什麼詞到了他嘴裡,都能被他曲解出另一套意思。
☆、非禮勿聽
子祟咧嘴一笑,露出了标志性的小虎牙,随後突然發作,欺身而上,一隻手按着他的手,另一隻手則按在了他胸口上,威脅似的揪住了他的衣襟,整個人跨坐在他腰腹,把他制得動彈不得,這才挑眉一笑:“懂了?”
他想起那天豈無衣跟知逢小道君衣衫不整的模樣,臉上頓時一紅,哪裡還會想不明白,當下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子祟!”
他不得不再次感歎,八百年前放走這厮真的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子祟卻也不怕他掙紮,反而得寸進尺彎下了腰,故意湊近了他那張紅得滴血格外妖媚的臉,在臉側羽毛似的蹭了蹭,輕輕一笑壓低了聲:“上神這麼好看,在仙庭不會沒有人追吧?哦……我忘了,上神清心寡欲,無心于此,那……要不我教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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