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當年,”周自恒的手在他手中顫得厲害,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旁的什麼,他混亂地說道,幾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尖,“我與你打得盡興,下山去喝酒……我……我年少不知事,三兩酒下肚便有了非分之想,對你……”
他說不下去了,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亂的清冷人兒,哭得一塌糊塗,連話都聽不清:“我以為你……我以為我們……可是一切都錯了,都錯了!第二日你對我說……”
俞移山怔怔地聽他說着,手指捏得死緊,骨節分明。
周自恒好像冷極了,話顫得破碎,他深吸了一口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繼續說下去:“你說你……自小風流,遇人無數,昨夜之事不過一場風月,轉瞬便忘了,叫我不要放在心上……”
俞移山僵硬地抱着他,低低地喚了一句:“自恒……”
“哈,哈……你叫我不要放在心上,多可笑啊,”周自恒長長地笑了一聲,突然反抓住了他的手,“既然叫我不要放在心上,那你後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還要像是什麼都發生過一樣撩撥我!在你心裡我的感情能值幾兩錢?還是你根本不在乎,才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曾經他以為,這些話他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了。
有些話,眼花耳熱之時說過一次,卻被對方輕飄飄地一句“轉瞬便忘”,毫不可惜地棄絕。白白地捧上自己的一顆真心是多麼愚蠢的事情,他當年便發誓永生永世都會把這種東西葬在心底。
“我快要死了……”周自恒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散亂的長發垂在面前,他強忍着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想問問你,你當年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還是假,到底……你說‘自小風流’,你說‘閱人無數’,我不過是你一場無關緊要的風月,我……”
俞移山似乎僵在了當場,一向能說會道的他出奇地沉默了下來,周自恒突兀地再次爆發,拽着他的手惡狠狠地喊着:“你說啊,你說啊!我都要死了,你連騙我一騙都不肯嗎?”
心髒像是要裂開了。
就如同當年,他自一夜的混亂中含糊地醒過來,懷着此生最旖旎的心思,偷偷親了親心上人的眉心。
隻換來了一句“轉瞬便忘”。
長久的沉默過後,他心如死灰地松了手,甚至嗤笑了一聲。
不過是一夜風流,不過是棋逢對手,不過是無聊的消遣、薄幸的殘聲,不過是在他冷漠相對後不甘心的糾纏。
幸虧在這些年歲當中,他沒有交付出更多的東西,否則一定比今天輸得更難看。
“你走吧,讓我……”
沙啞的聲音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周自恒恍遭雷擊,因為他感覺對方輕輕地笑了一聲,随後親吻了他的額頭。
在衆目睽睽之下,在終歲山頂的雲宮台之中,請全天下一起見證的吻。
“周師兄,你真是笨死了……當年是我酒後放肆,撩撥了你……我不肯讓你因為虛無缥缈的‘負責’便把一生捆在我的身邊,更不肯……你是修真界的翹楚和希望,不該因我背上被人指點的命運。”他聽見他說,就像是他在夢裡無數次夢見的一般,“不得已才編出那樣的謊話來騙你,你竟然憋在心中這麼久……是我之過,是我之過,不過我好高興,自恒,我一生都不會比今天更高興了。”
周自恒沉浸在他的話語當中,半天沒有回神,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對方冰涼的手摸到了他的後頸。
從來都吊兒郎當的少年湊到他耳邊,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悲傷又溫柔的口氣輕輕說道:“自恒,我真的好高興,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怪,我,了——”
他感覺自己後頸一痛,随後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俞移山幾乎在一瞬間便斂了自己的所有的笑意,他把懷裡的周自恒輕輕地放在了地面上,随後掙紮着重新站了起來,面色冰冷得可怕:“挽山仙尊,我已經叙完舊了。”
顧陵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麼,眼見俞移山去吻大師兄的額頭,他心中突地一痛,下意識地看向了身旁的蕭甯。
蕭甯愣愣地盯着雲宮台,似乎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顧陵還沒有把頭轉回去,便聽見俞移山站在雲宮台上飄飄渺渺的聲音,那聲音比之前大了許多,讓他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但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說——”
左挽山不耐煩地擺擺手,剛才那一吻他看得清清楚楚,不過此刻也沒有心思再去計較這些:“有什麼話,等行刑完了……”
“等不到行刑之後了,”俞移山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眯了眯眼睛,突然露出一個冷漠的笑來,“其實我今日來,是來認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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