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罪行之箭,便是一箭一箭射去,使罪人感受到極緻的痛苦,卻又不得求死,以贖其罪。
周自恒嗚咽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另一箭便射了過來——光是聽着箭尖刺破皮肉、甚至觸到骨頭的聲音,顧陵就能想象到那到底有多痛。
是善還是惡?
是好還是壞?
根本沒有人能夠回答。
鮮血很快便染透了他白色的外裳,周自恒似乎依然神智不清了,在第二十支箭射出去的時候,他在混亂中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不是我……”
不是我……
可是誰會信呢,如今連我自己……都不信了。
第二十一支箭從古鐘之上沉沉地射了出去,對準了他血迹斑斑的後背,破空的聲響滑到一半,卻戛然而止——
箭被人從空中握住了。
顧陵震驚地看着突兀地出現在雲宮台之上、雙膝磨得血肉模糊的俞移山,俞移山卻誰也沒有看,他握着那支箭,緩慢而艱難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周自恒身邊。
周自恒神志不清,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卻突然打了一個激靈,似乎完全不可置信,滿是血污的口中重重地吐出一句:“你……”
“我回來了,周師兄,”俞移山握着那支箭,沖他笑開,他仿佛永遠都是這般無憂無慮的樣子,“我回來……救你。”
第40章當年
“放肆!”左挽山的怒叱從審判席上沉沉地傳過來,聲若九天洪鐘,“俞移山,你雖非我終歲山下弟子,但雲宮台乃是我派之地,豈能容你在此為所欲為?”
“師兄,你看俞師兄的雙膝,”蕭甯拽了拽顧陵的袖子,小聲道,“以俞師兄的修為,禦風禦劍,上天入地,根本沒有什麼阻礙……若是遇敵對戰,也不會傷到這裡。”
顧陵盯着俞移山被磨爛的衣袍下擺,那下擺沾染着黑黑紅紅的鮮血,有些已經幹涸,有些還是嶄新的,新舊相疊,一層連着一層地潰爛着,也不知他如何還有力氣站在那裡。
“挽山仙尊,我師尊好歹與你幾人是舊識,周師兄也曾與我并肩作戰過,是我摯友。”俞移山毫不畏懼,他轉過頭來,對着左挽山吊兒郎當地笑道,“凡間犯人行刑之時尚還有一杯送别酒能喝,怎麼,終歲山竟有這樣的規矩,連送上一送,說幾句話都不許了?”
“你……”
沈長夜扯住了左挽山的袖子,對他搖了搖頭,他按下他的手,站了起來:“移山,我終歲山并非如此不近人情之地,你若有話想說,便說吧……但自恒之罪已成定數,他自己也親口承認過了,你要是耍什麼小把戲,我等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才像個仙尊山;與。彡;夕的氣度嘛,”俞移山笑嘻嘻地回道,“放心。”
他剛剛說完這句話,就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雙膝之間的傷如此之重,讓他站也站不住,轉過身去便一頭跪在了周自恒面前。
“你……”周自恒趴在地面上,鮮血從口齒言語的空隙中湧出來,他的表情似哭似笑,聲調也因為痛扭曲得不成樣子,“你……回來了?”
“自恒,對不起,”方才的輕佻、方才的調笑似乎都是旁人的錯覺,俞移山往前爬了兩步,衆目睽睽之下毫不在乎地把傷痕累累的他抱在了懷裡,他呆呆地越過他的肩膀盯着虛空中某個地方,目光空得可怕,“我沒有找到……我找不到,我沒有辦法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顧陵離他們太遠,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隻記得在自己的記憶當中,從當年試劍大會,兩個少年在試劍台上相遇、酣戰一天一夜,到後來夏河村重逢,大師兄正派出身,對他們之間的關系避諱到了極點。等閑絕不肯在人前與俞師兄有什麼親密舉動,可如今看來……
周自恒第一次沒有躲開他的懷抱,甚至伸出手死死地抱住了他。周身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他努力仰起頭來,聽見自己的聲音哽咽得幾乎不成調:“沒……沒關系,你能回來看看我,我很高興……”
“你哭了,”俞移山低頭看他,有些詫異地伸手抹了抹他的眼淚,努力笑着說道,“我從來沒見過你哭,這是第一次啊……”
他的周師兄從來都是自負的人,冷面冷言,一絲不苟,咬碎了牙也會和血吞下去,隻把自己最冷漠防備的樣子展現給外人。
從前他從來沒想過,他會有衆目睽睽之下哭得一塌糊塗的時候。
“移山,我有一句話要……要問你,再不問就沒有……沒有機會了,”周自恒毫不吝惜自己的眼淚,他伸出手去捧着俞移山的臉,那雙手上全是血污,把他的側臉也染得污糟。
他手足無措地想要縮回去,卻被俞移山一把抓住了,他低聲道:“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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