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我終究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遇見戰火紛飛的猙獰場景,我也會怕得雙腿發軟;身受了薛臨那竭盡全力的緻命一掌,我也會疼得撕心裂肺;而面對眼前這個毫不知情的低情商笨蛋,我更是會氣得惱羞成怒……
所以啊,那蓦然間盈滿眼眶的眼淚,已經完全不是我再輕松憋一憋就能完全控制住的了。
事已至此,我索性放開了淚閘,正當着身側沐樾言的面,全然不知羞恥地低低抽泣出聲。
下一秒,眼前那張一向死命闆着的棺材臉,徹底僵成了一塊陰沉的石頭。他手足無措地瞪着我看了老半天,似乎思忖着該怎麼做才能及時制止我的眼淚,良久,終是一貫地拉下了那張面無表情的冷臉,肅聲呵責我道:“你哭什麼?”
話音未落,我硬是駭得腦袋一熱,兩行淚水瞬時齊刷刷地從眼眶裡大顆大顆地湧了出來,倏然沖淡了頰邊逐漸幹涸的血痕,蜿蜒綿亘地滴落在身下木質的甲闆上,赫然留下一團淺紅色的印迹。
片刻之餘,沐樾言這尊寒氣逼人的佛像總算是微微晃動着裂開了一個口子。顯而易見的,他整個人都慌了神,隻是束手無策地幹瞪着我的雙眼,半晌支支吾吾地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就這麼尴尬地循環往複了好幾次,方才幹巴巴地對我擠出兩個字道:“……别哭。”
言畢,擱在我頭頂的那隻手又默然下移,轉而挪放在了我的臉上,指節微曲,悉數将那縱橫交錯的眼淚輕輕試去。
頓了頓,他又緩和了聲音重複說道:“别哭了。”
平日裡冷淡慣了的一個人,在這樣不知所措的情形下,卻是溫柔得有些可怕。
那時候的我就在想,原來,就算是一把鋒芒逼人的利刃,也有着似水柔情的一面啊……
眼睑無意識地顫抖了一會兒,我用力吸了吸鼻子,自覺失态,慌忙擡手将頰邊殘餘的淚水擦幹,而後默不作聲地将腦袋垂了下來,也無意再同他争辯些什麼。
沉寂良久,沐樾言見我那波濤洶湧的淚水總算是有所抑制,便若有若無地松了一口氣,默然将手放下,低低對我說道:“我并非有意責怪于你,隻是薛臨那招着實兇險,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心頭緊了緊,方才還蓦然上湧的火氣就這麼無意間弱了下來。我緩緩将腦袋埋進了膝蓋裡,悶聲回應他道:“……哦。”
小心翼翼地擡起手來,沐樾言将那胡亂搭在我背上的黑披風緊緊裹了幾圈,正待開口再補充些什麼,卻是忽然聽得腳邊的半塊甲闆微微松動了幾下,倏然發出“吱呀——”的一小串輕響。
霎時間,我們皆是警惕地擡起了頭,一臉防備地朝身下望去——然而,那塊顫顫巍巍的甲闆愣是動了好長一段時間,待到我一雙眼睛都快要把它望穿了,甲闆之下的一顆腦袋方才搖搖晃晃地從裡面鑽了出來。
定睛一看,那突然冒出的半截人影,竟是足足有小半日未曾見到的姜雲遲。
經曆了一場消耗巨大的戰争之後,她也沒能好到哪兒去,雖說是有幸沒受到什麼緻命的傷害,但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劃痕與淤青也并不在少數。
她極為艱難地從甲闆與船艙之間的夾縫中探出了身體,而同時為了掩人耳目,又緻力于不發出半點引人注意的聲響——磨磨唧唧地倒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她才一個縱身竄到了我們身邊,一把握住鐵籠子的圍欄,壓低聲音問道:
“怎麼回事啊你們兩個?為何就突然被發現了?”
沐樾言淡淡掃了一眼周圍環境,見四下并無他人,這才暫且安下心來沉聲應她道:“謹耀侯和太子殿下結盟的事情讓段琬夜知道了……那麼背後是何人在牽線搭橋,自然就成了顯而易見的事情。”
“這……這是怎麼知道的?”姜雲遲瞠目結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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