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拿到海蘭泡機場的使用權,梁華之接連往太原打了幾個電話,後來幹脆待在綏西公署的通訊室裡了。
待在公署客房的邢骁霏感覺也是不好,從飛越長城之後,就一直不太順利,他隻好拿出航空圖翻來覆去找可能的地點,找來找去,把目光投到了離戰場更近的張家口機場身上。
結果還沒和梁華之商量,林懷粵直接就道:
“肥仔你想什麼呢,張家口都能行的話,那你還不如直接動北平南苑機場的腦筋呢。”
邢骁霏歎氣道:“處長你看看這圖……要是張家口都不行,那離平地泉最近的可就隻有山西陽明堡機場了啊。”
林懷粵笑道:“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反正張家口指定是不行,你記住,咱們絕對不能在宋哲元的地盤上搞航空隊基地,想都不要想。”
“沒轍,就定在陽明堡吧。”邢骁霏多少有點無奈地道。陽明堡機場在山西沂州,離太原也就o公裡,比起德王老巢和百靈廟,節省這點距離,隻能說聊勝于無,綜合來說,也許還不如放太原呢。
林懷粵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說着話的功夫,梁華之回來了,兩人都沒好意思問他怎麼樣。因為眼見着他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顯然,事情并沒有那麼容易解決。
邢骁霏倒了杯茶,安慰道:“梁先生,你也别為這事太上火了,沒有張屠夫,咱也不吃帶毛豬,我剛和林處長商量了一下,基地放在陽明堡也是勉強可以的。”
梁華之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
林懷粵卻道:“骁霏别亂講,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陽明堡我同意了呀。”
邢骁霏反被鬧了個臉紅,不明白林懷粵什麼意思。林懷粵卻拉了張椅子道:“華之兄,來坐坐坐。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等梁華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坐下,林懷粵微笑道:“華之兄,你那天跟我們兩兄弟面前,可是把傅作義傅将軍誇成了一朵花,我們滿懷期望而來,但這兩天,差别和你所說可是有點大啊。”
這下輪到梁華之紅了臉,他是個實誠君子,隻知道舉手作揖向兩人緻歉,卻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林懷粵也不為己甚,道:“這樣,我們打個商量,華之兄,你把為什麼綏遠這樣冷遇我們的原因給我倆兄弟分析分析,我呢,就幫你聯絡一下歐亞航空,說不定人家願意把海蘭泡給我們用,也是有可能的。”
“真的?”梁華之不由一喜。
林懷粵豪邁地道:“當然,我林懷粵幾時說過大話。”
一旁的邢骁霏卻暗自恨得牙癢癢,還說桃園結義,這自封關二爺的二哥哪有點義薄雲天的樣子,讓自己平白擔了一天的心事。
梁華之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點頭道:“好吧,我實話告訴你們吧,其實傅将軍他們是對航空隊沒信心。”
“就算沒信心,也不至于如此相待吧。連你華之兄的面子也不給。”林懷粵搖頭冷笑。
梁華之歎了口氣道:“其實,傅作義将軍他們從來都不怕僞蒙軍,更不怕王英,但晉綏軍的裝備打日本人是很吃力的,所以擔心一旦引來航空隊參戰,反而會讓日本人有了借口,進入得更深,派遣飛機坦克參戰也更加肆無忌憚,那樣一來,就适得其反了。”
林懷粵邢骁霏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不得不說傅作義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但邢骁霏也問道:“但梁先生,那天晚上我問閻主任這個問題時,闫主任說有日本飛機啊,你也在場啊。”
梁華之尴尬地咳了一聲:“這件事,傅作義和閻主任之間看法是不盡相同的。
傅将軍可能認為即便日本飛機少量參與了,隻要不過分,他依舊能憑軍和騎軍打赢僞蒙軍。所以綏遠公署的意思是,錢用來租飛機隊,還不如折成現洋,或者物資給綏遠。還更實際。
但主任考慮,立足點高,目光得自然更長遠一些。趙主席也是這樣看。”
“可白瞎了華之兄送給他的一代名将四個字,真是……”林懷粵搖頭歎息道。
“華之兄,我們兄弟自然知道你和我們一個立場,但你也看到了,這裡畢竟是綏遠啊,沒有傅将軍配合,主人家不歡迎,我們在這裡根本寸步難行。連吃口熱乎飯菜都難。
我看啊……海蘭泡機場這電話,我也不用打了,山西這一大筆冤枉錢也不用花了。晚上我們三人一塊去二老财的大車店轉轉,喝頓痛快的當相識一場的告别酒,明天就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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