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裡是空的,一個人都沒有,直到暴風雨過去,大概也不會被任何人發現。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他卻依然迅速意識到了是怎麼一回事——隻是那個少年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害怕暴風雨,也不會隻是一個人躲起來。當初的恐懼其實已經不會對面前的愛人産生多大的影響,隻有在強行檢索記憶時,還能看到那個被留在在飓風暴雨裡的少年隐約的影子。想起對方當時開門的動作,蘇時心中忽然動了動,仰了頭望進那雙一時參不透情緒的漆黑瞳眸,微挑了眉目色詢問。他沒有開口,陸濯卻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把人往懷裡攬了攬:“我闖進了你的幻境,所以能看得到一部分。”“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也沒想到會是這一段記憶被提出來。”蘇時啞然地挑了挑嘴角,撐起身體靠在他肩臂間,放松地舒展開被烤得暖烘烘的身體:“那時候怕得要命,其實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反正隻要不動就能通關,還是挺輕松的。”陸濯不由輕笑,把人圈到面前,低頭抵着蹭了蹭:“我還擔心你亂跑,誰知道你居然一步也不跑,那麼大的雨,好歹避一避也好……”雖然已經不再畏懼當時的情形,可有些記憶還是存留下來,漸漸變成了不易覺察的習慣。面前的人要比常人更怕冷,更喜歡溫暖幹淨的事物,也更容易心軟,隻要抱着蹭蹭就能消氣,實在好拐得要命。幸好被自己給及時抱了回來。迎上那雙眼睛裡清湛柔和的亮芒,陸濯眼裡笑意愈濃,忍不住又低頭親了親他:“現在還冷不冷?”“不冷了——我不知道往哪走會掉下去,還是老老實實留在原地的好,這樣總能等得到你的。”蘇時挑了挑唇角,撐起身體打算繼續趕路,忽然再度生出些好奇:“不過要是你不來找我,我該怎麼通關?是要跳窗戶出去比較安全嗎?”陷阱就在他身邊,唯一安全的方向也被床和牆角堵死,幻境退去之後,他離邊沿隻有一步的距離。可以想象,如果當時他起身躲雨,很可能會一腳踏空,直接從現實中墜落下去,然後說不定又會掉到什麼稀奇古怪的地方。考慮到那個老朋友提醒他鍛煉身體的良苦用心,總不至于叫他真掉到什麼太過危險的地方。蘇時倒不擔心自己會出什麼事,隻是擔心自己萬一掉到了什麼不能順利通話的地方,一定會給同樣身處幻境中的愛人增添無數壓力。在所有的可能裡,他還是習慣選擇最穩妥的一種,幸而對方也從來都不會叫他等得太久。“這本來就是我們兩個配合才能通過的考核,要不是你一直和我說話,我大概也扛不過那邊的幻境。”陸濯啞然地挑了挑唇角,揉揉肩臂間的腦袋,忽然俯身将人抱了起來,湊到耳旁溫聲開口:“我抱你上去,好不好?”……蘇時仰頭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黑白琴鍵,還是把老朋友的提醒抛在了腦後。從一開始就不是體力型宿主,蘇時的技能點都點在了智力技能和幸運值上,在不動用特效的前提下,身體素質隻比普通程度稍強一線。陸濯挪了挪手臂将人抱穩,低頭親了親他,身形輕巧一縱,已經朝上方輕盈地展掠上去。路過愛人所處的區域時,蘇時也同樣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幻境。不得不說,百煉空間營造出的幻境确實比那座森林逼真得多,連蘇時自己看到自己咳着血狠狠跌在地上,心裡都不由跟着提了提。陸濯卻隻是專心緻志地攬着他,速度沒有絲毫放慢,仿佛沒有被身旁的幻境和聲音造成任何影響。懷裡的才是真實的,是被他好好保護着的,健康溫暖的,會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會犯懶地靠在他懷裡打盹的愛人。都已經有了真實的慰藉,實在不至于在被幻境有所困擾。迎上愛人眼中關切的詢問,陸濯朝他彎了彎唇角,低頭徑直落了個吻,又把人往懷裡護了護:“接下來可能還會更快一點,如果頭暈的話,就閉上眼睛。”對方的體力實在優異得有些過了頭,也不知道等回到現實中會是什麼樣。蘇時訝異地眨了眨眼睛,還不待應聲,擁着他的人已經驟然提速。風聲呼嘯一瞬,就被外放的力量遮蔽在外。暖洋洋的力量包裹着兩人,兩邊的畫面飛速後退,果然沒多久就叫人看得雙目發眩。蘇時揉了揉太陽穴,正準備收回目光閉目養神,餘光忽然落在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上,擡手止住陸濯:“等一等。”陸濯微怔,堪堪刹住身形,望向懷中愛人:“怎麼了,是發現什麼了嗎?”确認了那個身影沒有看錯,蘇時搖了搖頭,撐着他的手臂站穩身形,朝那一處黑色琴鍵走了過去。那裡站着的是個英挺的青年,面容雖然尚顯年輕,眉宇間卻已經有沉穩果決的殺伐之氣,要是仔細看的話,卻會發現他的眼睛根本不像是個青年人,反倒像是曆盡無數波瀾,藏了數不清的遺憾滄桑。陸濯微蹙了眉,眼裡閃過些訝色,才要開口,卻被蘇時搖搖頭止住,拉着他放輕腳步走過去。進入青年所在的領域,他們身邊的景象也迅速變幻,成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寝殿,青年轉眼化成了垂垂老矣的蒼老身形,身上的衣物也變成了繡着龍紋的墨色帝袍。他的面前是一方寒玉榻,裡面平卧着一具早已逝去多時的屍身,依然顯得很年輕,雙唇淡白神色安甯,眉峰也已舒展開,倒像是正靜靜睡着。垂暮的皇帝慢慢跪下,恭敬膝行過去,除下身上的龍袍,疊好放在榻邊。不知道這樣的場景他究竟經曆了多少次,他的神色已十分平靜,目光也已經近于木然。蘇時心中歎息,回身望向陸濯,後者卻隻是悄然搖了搖頭,眉峰微蹙着,眼中仍有困惑。見到愛人的異樣反應,蘇時這才隐約意識到,把宋執瀾扔進百煉空間的人似乎并不是陸濯。——可他要是沒猜錯的話,那個現在正執掌着百煉空間的人,更是絕不可能把眼前的這個人給扔到這種地方來受罪的。兩人面面相觑,心中疑惑愈濃。下一刻,宋執瀾卻忽然動了動,擡手輕觸上榻上人的衣角。他的動作放得小心翼翼,先是沿着寬闊的袍袖伸出手,探了指尖過去碰了碰,見對方的身形沒有消失,才又慢慢地握住那隻手臂。那雙仿佛早已黯淡滄桑的眼睛裡,忽然又點起了些許仿若少年的亮芒。宋執瀾屏息等了一會兒,見到眼前的一切依然沒有因為他的舉動而有所變化,終于挪動着榻上人的手臂,将那隻冰冷蒼白的手覆在自己額頂。下一刻,幻象已飛速散去,青年的身形重新顯現出來。榻上的身影也同幻境一起淡化,宋執瀾慌忙撐起身形,指尖倉促絞住對方的衣角,那片織物卻轉眼化成光點消散開來,一切都重新變回了黑白階梯的場景。蘇時想要過去,卻被陸濯輕按住手臂,自己朝宋執瀾走了過去,将撲跪在地上的青年扶起來:“執瀾?”那一瞬間,面前的青年眼中的惶恐無依叫他心裡都跟着發沉,更不敢叫曾經代替過陸璃的愛人上前,以免宋執瀾會在恍惚之下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從未料到過竟還會有人同自己搭話,宋執瀾被扶着吃力站起,怔怔迎上他的目光:“皇——叔?”“你怎麼會到這裡?是誰帶你來這兒的?”陸濯單手扶着他站穩,就向後撤開手臂,蹙了眉緩聲詢問。宋執瀾的面色蒼白下來,目光錯開,半晌才低聲開口:“他們——他們告訴我,如果能通過這些考驗,就能見到右相……”果然是這麼一回事。陸濯面色微沉,迎上愛人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沉吟着并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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