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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頁(第1頁)

&ldo;放寬心。&rdo;段白月拍拍他的胸口,&ldo;交給我便是。&rdo;&ldo;交給你,就能将白象國一行人變出來?&rdo;楚淵問。段白月道:&ldo;嗯。&rdo;楚淵與他對視片刻,哭笑不得,擡腳踢了踢:&ldo;我在說正事。&rdo;&ldo;我知道。&rdo;段白月站起來,開門讓四喜送些膳食過來。楚淵道:&ldo;沒胃口。&rdo;&ldo;就當是陪我吃。&rdo;段白月坐在他對面,&ldo;在山裡待了七八個時辰,連水都沒能喝一口。&rdo;楚淵伸手,悶悶拍了拍他的臉:&ldo;辛苦你。&rdo;段白月笑着搖頭:&ldo;多大點事,就這般愁眉不展。西南王謀反了十幾年,怕是也沒見你歎過這麼多氣。&rdo;楚淵道:&ldo;累。&rdo;好不容易心上人來了王城,高興了還沒一天,卻又橫生枝節,換做誰都會累。段白月将他抱入懷中:&ldo;用完膳後,我陪你睡一陣子?&rdo;楚淵道:&ldo;好。&rdo;&ldo;怕什麼,有我呢。&rdo;段白月在他耳邊低聲哄,&ldo;天塌下來也能給你頂回去。&rdo;楚淵摟緊他:&ldo;嗯。&rdo;段白月笑笑,也沒再說話,直到聽外頭傳來内侍的腳步聲,方才将人松開。膳食都極為清淡,兩人用罷之後,四喜公公又來通傳,說是禮部李大人求見。&ldo;有急事嗎?&rdo;段白月問。四喜公公道:&ldo;看着不像太着急。&rdo;&ldo;不見。&rdo;段白月道,&ldo;明日再來。&rdo;四喜小心翼翼看了眼皇上,就見他下巴抵在桌子上,像正在看着前頭發呆,于是低頭允諾一聲,趕忙退了出去。楚淵用手捂住耳朵。段白月于是又打開門,道:&ldo;除非當真十萬火急,否則今日誰來都不見。&rdo;四喜道:&ldo;是。&rdo;楚淵看着他:&ldo;你假傳聖旨。&rdo;&ldo;那給你打一下。&rdo;段白月伸手。楚淵抱怨:&ldo;頭暈。&rdo;段白月将他打橫抱起,帶着進了内室。四喜公公在外頭想,每回西南王一來,皇上都像是變了個人。還挺好。就算納瓦丢了。那也還是挺好。哄着人睡下後,段白月又策馬出城,去了眠鴉山。新調撥來的軍隊與禦林軍一道,幾乎要将山團團圍住。雖說有人詫異為何西南王會突然出現,但見他與趙越向冽都相談甚歡,估摸着皇上也知情,因此并無人多問。西南山多林廣,段白月也算是在山中長大,對這類地形了若指掌。不多時便與大軍錯開,沿着一條小溪向裡走去。秋天的草叢已經有些幹枯,河流水量下降,兩岸的泥巴被太陽一曬,幹裂出現龜紋,若是有人踩上去,痕迹便分外明顯。一蓬亂遭遭的水草被人踩倒,莖稈處還有些汁液殘留,再往前頭看,又是一大片斷裂的草莖,甚至還有些……血迹。段白月不動聲色,右手握牢劍柄,一步一步向水草深處走去。四周悄無聲息。一雙繡鞋上沾滿泥巴,羅裙在泥水坑中露出一絲鵝黃,再往上看,是戴着玉镯,年輕女子的右手。段白月緩緩撥開面前的草叢。金姝雙目緊閉,大半個人都淹沒在泥水中,看不清是死是活。段白月将人一把拉出來,探了探鼻息,尚且還有一絲微弱呼吸,于是從懷中取出藥丸喂進她嘴裡,帶人一路出山回了皇宮。幾乎整個太醫院的大夫都被請到偏殿,會診過後,都說并無大礙,隻是中了迷藥,不多時就會醒。&ldo;不說别的,&rdo;段白月道,&ldo;至少金泰那頭是有交待了,待到金姝醒來,便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rdo;楚淵點頭,伸手替他擦了擦額頭:&ldo;今晚不準再走了,好好歇着。&rdo;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順勢親了一下。四喜在外頭道:&ldo;皇上,陶大人與劉大人求見。&rdo;段白月白眼幾乎要翻到天上。楚淵好笑:&ldo;态度好一點。&rdo;&ldo;偏不。&rdo;段白月道,&ldo;反正他又看不着。&rdo;&ldo;誰說看不着了?&rdo;楚淵拍拍他的肩膀,對四喜道,&ldo;宣。&rdo;段白月:&ldo;……&rdo;&ldo;坐。&rdo;楚淵道,&ldo;現如今人人都知道你來了王城,還想躲不成。&rdo;西南王心情甚好,挑了個最軟和的椅子坐。陶仁德進屋,卻沒料到段白月居然在,登時愣了一下。劉大炯揣着手,倒是極為冷靜‐‐他原本就是來看熱鬧的。楚淵問:&ldo;兩位愛卿可有事?&rdo;陶仁德看了段白月一眼。西南王笑容極為和善。陶仁德:&ldo;……&rdo;劉大炯眼底充滿同情,還能所為何事,回回都是那幾句,颠倒來颠倒去,西南王狼子野心,大理城不可不防。這下可好,咣當撞上了正主,一句都不能說,估摸老陶能活活憋死。楚淵又道:&ldo;打進門就一直盯着看,莫非太傅大人是專程來看西南王的?&rdo;段白月笑容越發友好,受寵若驚。陶仁德頓了頓,道:&ldo;正是。&rdo;段白月謙虛道:&ldo;這怎麼好意思。&rdo;劉大炯:&ldo;噗。&rdo;……一時之間,殿内氣氛很是詭異。幸好太傅大人及時找到了新的話題,道:&ldo;微臣聽聞,西南王從山中救回了高麗公主?&rdo;&ldo;就在裡頭。&rdo;楚淵道,&ldo;太醫正在診治,說過陣子就會醒。&rdo;劉大炯道:&ldo;那就好,那就好。&rdo;話剛說完,便有太醫來報,說金姝醒是醒了,隻是……隻是……楚淵皺眉:&ldo;隻是怎麼了?&rdo;太醫跪地道:&ldo;回皇上,那高麗公主似乎失憶了。&rdo;流觞劍閣除了夫婿還記得西南王一聽到失憶二字,楚淵不自覺便轉身看向段白月。西南王眼神甚是無辜,失憶了,看我作甚,難不能還能隻記得我。劉大炯小心翼翼道:&ldo;可要過去看看?&rdo;楚淵點頭,一行人趕往偏殿,就聽裡頭傳來清脆的玻璃碎裂聲,以及女子罵人的哭喊聲。段白月歎氣:&ldo;得,看來有的頭疼。&rdo;&ldo;參見皇上。&rdo;太醫院章醫官額頭紅了一片,衣襟上也有不少藥湯,與平日裡斯文白淨的模樣判若兩人。楚淵道:&ldo;在發脾氣?&rdo;&ldo;是。&rdo;章明睿道,&ldo;高麗公主自打醒來之後,先是喊着要見哥哥,後頭又說要去南洋找相公,微臣試着詢問她别的事情,卻都記不起來,直叫頭疼,藥也不吃,端着碗到處亂扔。&rdo;段白月卻松了口氣,幸好還記得相公。然後就聽章明睿繼續道:&ldo;不過皇上不必太過擔憂,高麗公主雖說失憶,卻不像是傷了腦,更像是受了刺激才會導緻。&rdo;&ldo;隻記得金泰與坤達?&rdo;楚淵問。章明睿道:&ldo;剛開始是隻記得這兩人,方才又想起了西南王。&rdo;段白月:&ldo;……&rdo;為何?章明睿又道:&ldo;既然西南王恰好在宮中,那不妨進去試着勸一勸,對公主的病情也有好處。&rdo;段白月道:&ldo;咳。&rdo;楚淵瞥他一眼:&ldo;去吧。&rdo;段白月與他大眼瞪小眼,這就讓我去了?楚淵道:&ldo;如今金姝失憶,金泰還未趕到王城,坤達又生死未蔔,隻有西南王去試試看了。&rdo;陶仁德也在一旁幫腔:&ldo;是啊,有勞西南王了。&rdo;段白月胸口發悶,很想扯一把他的白胡子‐‐與你何幹。見他站着不動,楚淵問:&ldo;西南王還有問題?&rdo;沒有。段白月揣着手往裡走,不敢有。待他進屋後,劉大炯小聲嘀咕:&ldo;西南王的腳步為何看着如此虛緩。&rdo;陶仁德及時答疑解惑:&ldo;因為練過菩提心經。&rdo;劉大炯被噎了一下,這都多久了,居然還記得那本從追影宮手中買來的破書。陶仁德還在感慨,要不怎麼說是威名赫赫蜀中追影,出産的小話本就是很實在‐‐說了練完會不舉,西南王腳步果真便很虛弱,一點都不誇張,非常良心。楚淵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卧房裡,金姝剛發完火,此時正坐在床頭,氣喘籲籲發呆。段白月走進去。金姝立刻警覺地擡起頭。段白月定住腳步,道:&ldo;公主。&rdo;金姝與他對視許久,像是在仔細辨認他的相貌,足足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方才開口問:&ldo;這裡是大楚的皇宮?&rdo;段白月點頭,拖了把椅子坐在床邊:&ldo;公主還能認得我?&rdo;金姝道:&ldo;化成灰也認得。&rdo;段白月:&ldo;……&rdo;&ldo;我相公在哪裡?&rdo;金姝又問。&ldo;這個問題,該是本王問才對。&rdo;段白月道,&ldo;太醫說公主失憶,記不起來先前的事情,可你必須得記起來,這樣才能救你的相公與朋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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