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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頁(第1頁)

沈千帆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看了眼不舍得,又重新塞回去,繼續好言好語安慰:&ldo;若當真如此,不如将事情始末悉數告知,也好早日替姑娘讨回公道。&rdo;聽他一直勸慰,厲鵲許久才将情緒穩定下來。沈千帆遞給他一盞茶。整件事情說簡單也簡單,數年前厲鵲在在江湖中遊蕩之時,偶爾到了西南,在大理城外遇到了一個高大俊朗的年輕男子,帶着數十仆役,自稱是打獵歸來的西南王段白月。厲鵲情窦初開,又是被人寵慣了的,沒見過多少惡人。被對方三言兩語便哄得心神不甯,與其私定下終身,更是将天鷹閣中三大聖物之一的玲珑盞相贈,從對方手中換來了那塊紫龍玦。&ldo;玲珑盞?&rdo;沈千帆聞言皺眉,&ldo;可厲兄前段日子才舉辦過祭祀大典,三大聖物分明一件不缺。&rdo;厲鵲猶豫了片刻,低聲道:&ldo;那玲珑盞是我新找的仿制之物。&rdo;&ldo;所以真的還在對方手中?&rdo;沈千帆問。厲鵲點頭。沈千帆又道:&ldo;先前隻是一直在聽厲兄說,卻從未詳問過,這玲珑盞究竟有何用途?&rdo;厲鵲道:&ldo;是一味藥,能令中毒之人死而複生。&rdo;夜很安靜隻是覺得這樣很好&ldo;姑娘可還記得當日那人是何模樣?&rdo;沈千帆問。厲鵲點頭。沈千帆召來下屬,令他用最快的速度,在大鲲城内尋了一名畫師前來府中。&ldo;晚上想不想出去走走?&rdo;段白月問。&ldo;這城裡如今一片蕭條,出去怕是連盞燈都沒有。&rdo;楚淵道,&ldo;去做什麼?&rdo;&ldo;散心。&rdo;段白月道,&ldo;不在乎外頭有沒有景緻,怕你在屋裡悶壞了。&rdo;楚淵坐在石凳上,道:&ldo;不想動,累。&rdo;&ldo;你是心裡累。&rdo;段白月站在身後,替他輕輕揉太陽穴,&ldo;厲鵲這頭交給我便是,你留着精力,安心處理軍政之事。&rdo;楚淵向後靠在他懷裡,閉着眼睛曬太陽。&ldo;待白霧島這頭的戰事結束,打算何時對付楚項那頭?&rdo;段白月問。楚淵道:&ldo;此戰之後,大楚海軍會重新調撥,頂多用一年時間來休養生息,而後便會一舉南下,直攻翡緬星洲。&rdo;段白月點頭:&ldo;那我先回西南,替你守着關海城一帶。&rdo;楚淵握住他的手:&ldo;嗯。&rdo;&ldo;無妨。&rdo;段白月彎腰環住他,在耳邊低聲道,&ldo;若是想我了,就寫封信,我來王城看你。&rdo;楚淵撇嘴:&ldo;我想你做甚。&rdo;&ldo;當真不想出去走走?&rdo;段白月道,&ldo;就當是偷個閑,這王府裡來來往往到處都是人,吵得慌。&rdo;&ldo;溫愛卿晚些還要來。&rdo;楚淵道。那就更要走了。段白月将他拉起來,強行帶出了府。楚淵用折扇拍拍他的腦袋:&ldo;大膽。&rdo;段白月問:&ldo;這回要罰什麼?&rdo;&ldo;罰你三天不準吃肉。&rdo;楚淵在街邊買了個鬥笠,拿在手裡晃悠,&ldo;既然出了門,那去海邊?&rdo;段白月點頭,兩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巷子,一道往城外走。海邊風有些大,也沒什麼人。暮色沉沉,遠處隐約有咆哮傳來,海浪在黑色岩石上濺得粉碎,連腳下土地都在顫抖。段白月用披風仔細裹住他。楚淵道:&ldo;在這裡待一陣子,心裡頭的确會暢快些。&rdo;&ldo;喜歡海邊啊?&rdo;段白月伸手環過他的肩膀,&ldo;在望夕礁附近有一處海島,我買下來?将來一道去住。&rdo;&ldo;仔細算算,你少說也已經占了十幾處宅子。&rdo;楚淵好笑地看着他,&ldo;從大漠到南海,真要當地主員外不成。&rdo;&ldo;還有好幾十年呐。&rdo;段白月道,&ldo;兩三年一換,海邊住膩了就去山裡,免得你總在一個地方嫌悶。&rdo;&ldo;哪有這麼多事,在宮裡待了二十餘年,還不是照舊過來了。&rdo;楚淵裹緊披風。&ldo;那不一樣。&rdo;段白月道,&ldo;就是因為悶了太久,将來才要補回來。這江山雖是你的,可現在負累太多,等将來肩上的擔子都卸掉後,我再帶你從北到南,将所有景緻都看一遍。&rdo;楚淵将手抽回來,問:&ldo;那時都該老了,怎麼辦?&rdo;&ldo;老了正好。&rdo;段白月和他碰碰額頭,&ldo;我背着你走。&rdo;楚淵撇嘴:&ldo;還背得動嗎?&rdo;&ldo;你少吃一點,我就能背動。&rdo;段白月信誓旦旦。楚淵失笑,伸手拍開他:&ldo;貧。&rdo;&ldo;這可不叫貧,是想逗你開心。&rdo;段白月道,&ldo;看天色要落雨了,回去?&rdo;楚淵搖頭:&ldo;再待一陣子。&rdo;段白月道:&ldo;再待一陣子,就該淋雨了。&rdo;楚淵反問:&ldo;淋了雨又如何?&rdo;&ldo;是不會如何,可風寒還沒好,想淋雨也要等以後。&rdo;段白月帶着他跳下礁石,&ldo;若是嫌王爺府裡頭鬧,我帶你換個地方住。&rdo;&ldo;哪裡?&rdo;楚淵問。&ldo;去了便知。&rdo;段白月賣關子。楚淵挑眉,跟他一路進城。天色已經逐漸昏暗下來,天邊黑雲滾滾,眼瞅着就要落雨。兩人停在一處客棧門前,一串紅色燈籠随風搖曳,牌匾曆經風霜洗禮,隻剩斑駁四個大字‐‐海涯小築。&ldo;還當要去哪裡。&rdo;楚淵道,&ldo;一處客棧而已。&rdo;&ldo;這城裡也沒有别的地方可供歇腳。&rdo;段白月道,&ldo;雖說看着外表破舊了些,裡面卻也幹淨整潔,飯菜也燒得不錯,不如今晚在此過夜?&rdo;&ldo;對面就是王府,為何要住客棧?&rdo;楚淵問。&ldo;這裡清靜。&rdo;段白月道,&ldo;就當是體恤民情。&rdo;&ldo;有你搗亂,能體恤出什麼。&rdo;楚淵拍拍他的胸口,自己伸手推開門。小二正在櫃台後打盹,聽到聲音後趕忙站起來,卻沒料到卻是皇上親臨,登時吓得跪在地上,又伸手揉了揉眼睛,像是在做夢。&ldo;平身吧。&rdo;楚淵問,&ldo;可有上房?&rdo;&ldo;回,回皇上。&rdo;小二結結巴巴道,&ldo;這裡沒上房,都,都一樣。&rdo;說完又趕緊道,&ldo;掌櫃已經回家了,小人這就去叫他前來。&rdo;&ldo;找個視野最好的房間。&rdo;楚淵道,&ldo;朕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聽聽風雨聲,不想驚擾他人,你家掌櫃好端端睡着覺,就莫要打攪了。&rdo;&ldo;是是是。&rdo;小二連連點頭,他隻在皇上進城那日遠遠圍觀過,因此并不認得段白月,以為是侍衛或者大官。于是趕忙收拾出兩間相鄰的房間,便彎着腰退下樓。進屋之後,楚淵四下看看,的确有些舊,卻也的确幹淨。段白月解下他的披風,問:&ldo;還冷嗎?&rdo;&ldo;不冷。&rdo;楚淵推開窗戶,一股風登時鑽進來,夾雜着細小雨絲。往下看恰好是一條小小的街道,三兩個急匆匆的路人正在往家裡趕,刺啦啦的油鍋聲傳來,循聲望去,不遠處有一家糖糕店還開着門,紅色的燈籠在寂靜黑夜中照出一圈光暈,分外溫暖。&ldo;想吃嗎?&rdo;段白月問。楚淵點頭:&ldo;嗯。&rdo;&ldo;等我。&rdo;段白月拍拍他,轉身下了樓梯。楚淵靠在窗口,看着他跑出客棧門,踩着地上的小小水窪到了糖糕店的屋檐下,同老闆說着什麼。片刻之後,又抱着一個紙包跑回來,一隻手擋在額前遮住雨,微微有些狼狽。于是沒來由便笑出聲。&ldo;來,趁熱吃。&rdo;段白月推門進來,把紙包放在桌上,拍了拍身上的雨水,&ldo;剛出鍋,老闆說要趁熱吃,裡頭加了紅豆……&rdo;楚淵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親吻,時間很短,卻也很軟,很暖。段白月有些意外:&ldo;怎麼了?&rdo;&ldo;沒怎麼。&rdo;楚淵環住他的腰,&ldo;隻是覺得這樣很好。&rdo;四周很安靜,沒有人打擾,最愛的人就在身邊,困了随時都能閉起眼睛睡覺,什麼都不用想。這樣溫柔的歲月,就好像是先前在雲德城裡,兩人相擁而眠時,也想過要讓夜晚變得無比漫長,最好永遠都不要天亮。&ldo;小傻子。&rdo;段白月反應過來,伸手抱緊他,連心尖都疼,隻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就這麼一路帶回西南,藏在被窩裡,看都不給别人看。楚淵環住他的脖頸,重新閉着眼睛親吻上去。段白月揮手掃上窗戶,将人壓在牆上,雙唇像是要黏在一起,片刻也不分開。王府中,沈千帆拿着一幅畫像,眉頭微微皺起。葉瑾敲門:&ldo;方便進來嗎?&rdo;&ldo;自然。&rdo;沈千帆剛忙上前打開門,&ldo;這外頭還下着雨,大嫂怎麼來了。&rdo;&ldo;咳。&rdo;葉瑾嚴肅咳嗽。沈千帆及時改正:&ldo;葉大哥。&rdo;&ldo;給千楓炖了湯,順便給你送來一碗。&rdo;葉瑾将食盒放在桌上,餘光掃見畫像,不解道,&ldo;你在畫……皇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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