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形從沒有見藤真臉上眸中,有如許柔意,今日自己失約,他怎麼不象以往一樣發脾氣,反而……藤真看到他眼中疑問和驚喜,笑嘻嘻說:“你以為人人都象你一樣小氣地動不動發脾氣拍桌子罵人嗎?現在生你的氣有何用,好在天還沒有黑。你還可以陪我出去逛街。我聽說趙三娘的湯圓做得名滿翔陽城,一直沒有機會去嘗嘗,今兒你要和我一起去品嘗湯圓趙的手藝。”花形雖然不記得自己有什麼時候沖藤真拍桌子發脾氣了,不過最重要的是藤真不生氣,那他就謝天謝地了。哪怕是要他把全城的湯圓都買下來換他一笑也好。忙陪着藤真說說笑笑往外走。一道驚雷把兩個人的笑容都打得僵住了。剛才還是麗日晴天,怎麼一下子倒天也似的大雨就落下來了。藤真氣得差點沒吐血,居然連老天爺都和他過不去。回首見花形也是雙眉緊皺,凝望那瓢潑的大雨,還以為他與自己同心同意,大罵老天不解風情,誰知花形嘴裡喃喃自語的是“雨季這麼快就到了,澤北的河堤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藤真真真哭笑不得,這一位怎麼永遠忘不了憂國憂民呢?氣得想要罵他幾聲,打他幾下,才可稍洩心頭之恨。誰知手是高高揚起了,打下時卻變得軟弱無力,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狠話都到了嘴邊,隻能化成一歎。這個花形是可恨,卻終是他舍不得抛不開放不下的那個人。你這個又蠢又呆又氣死人而不自知的笨蛋官,我不知在你心中究竟把你自己排到第幾位去了,我隻知道,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第一位。之二十一天色陰沉,大雨傾盆,已經下了有二十幾天的大雨牽動着翔陽每一個人的心。已經有數日不曾休息的花形凝注奔騰呼嘯的河水,頭上大雨雖如注而下,但他的心卻隻如火焚一般。身後長谷川雖努力張着大傘想為他遮雨,但在這樣的雨勢中,一把傘能起的作用實在不大。何況,花形本人,也完全顧不上淋得濕透了的自己了。翔陽将軍越野與他并肩站在河堤上,這兩個分别主管翔陽軍政的官員平素向來不太和睦,常為了越野部下官兵有時搔擾百姓的事起争執,花形更曾數度指責越野吃空饷。但是現在,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空閑再做口舌之争。眼看着大水就要漫過河堤了,越野手下所有的兵士都在築堤擋水,而花形也幾乎發動了翔陽城所有的壯男拖扛麻袋沙包,構築子堤以拒洪水。這連場暴雨已淹沒了翔陽治下的數處村縣。不少人逃到地勢較高的翔陽城來,也有不少人死守家園不肯逃離。這些日子花形忙于災民安置,更要派人不時送食水到災區去,又要不斷勸那裡的災民離開危險地帶,更要應付翔陽城本身所面對的洪水危機,已是忙得心力交瘁腳不沾地了。翔陽城不比治下的小村小縣人數少,好疏散安置。如今翔陽城中有數萬百姓,有許多老弱婦孺,翔陽城本身又是這一帶,地勢最高的城池,如果一旦洪水決堤而來,大部份人都難以跳離,更何況還有些剛從災區逃來,已是又病又餓又累又怕的災民,再也經不起再一次奔逃了。所以翔陽城實實在在是不能有失。身後的長谷川大喊:“來了,來了,可來了。”不用他叫,花形已看到了風雨中他一直在期盼的船影。一個時辰前接到處在翔陽城下遊的靈縣決堤被淹的消息。花形雖想要派人派船去探看情況,順便救人。但如此大的風雨,誰也不敢出船,花形也不能讓人冒這樣的生命危險開船。藤真看花形焦急,便自告奮勇,駕了船去靈縣。雖然兩地相距極近,雖然藤真有一身武功護身,雖然藤真自稱行走江湖,百藝精通,運漿行船難不倒他,可如許風雨,如許驚濤。從藤真離開的那一刻開始,花形的一顆心就沒有放下來過,長谷川雖一再勸他,他也不肯離開河堤一步。眼看着船兒漸近,花形才暗暗松了一口氣。風雨雖狂,卻不曾影響到藤真的身手,他随手抛出纜繩,準确地套在岸上的木樁上,固定船身後,即左手拉住靈縣縣守林倫,右手提起一大包從衙門裡搶救出來不可丢失的公文印信,躍上岸來。早有兵士下去,把船上另外救來的幾個逃命災民給扶了上來。林倫一上岸,即淚流滿面,對着花形跪下來:“大人,下官對不起你的重托,靈縣終于還是沒能守住。本來我領着所有的壯丁日夜不停守着河岸,決堤之後一直拼命填堵,眼看就要堵住了,可是大人,……沙包不夠了,沙包沒有了……”說至此,林倫已是痛哭失聲“我們所有人數日的不眠不休辛苦築堤就這麼前功盡棄了,靈縣數千名百姓啊,我的大人,……沙包沒有了……”越野聽得怒滿胸膛:“沙包怎麼沒有了?你們不是每年都會做好所有防汛準備嗎?”林倫哭道:“往年這些都是我們辦的,今年聖上的河督澤北親管翔陽一帶的河務,凡事不讓我們過問,我們曾提過年年防汛的事,他隻說這些他都準備好了,不會有任何問題,我們多說一句,他就惱怒,他……”藤真許久不曾複萌的殺機漸湧,冷冷問:“澤北人在哪裡?”花形一歎:“三天前,他看着不對勁,擔心翔陽有失,就乘車馬遠去了,隻可憐了那些窮苦百姓,無力遠走。”說着伸手去扶林倫起來。林倫含淚說:“大人,這些日子暴雨肆虐,洪水濤天,靈縣雖有不少百姓撤到翔陽城中來投親靠友,可還有更多的人不肯離開家園,特别是那些老人怎麼也不肯走,現在靈縣被淹了,我……”藤真輕歎說:“我剛才看到很多人站在樹上,房頂上,和一些較高的地方,呼父覓子,哭喊成一片,十分凄慘我本來想多救幾個人上船的,而且我的一艘船也太小了。這麼大的風雨,要大規模地派船去救人又太危險了。”花形聽藤真道來,心中實如刀紮一般,他是翔陽的父母官,此時,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護他的子民。林倫做為縣令,心中更痛,大呼:“他們不肯逃走,是因為相信我們這些當官的可以保得了他們,救得了他們。如今靈縣已被淹,我身為縣令,有何面目活于世上,苟廷至現在,隻是想對大人報個訊。”說至此,忽然回身,撲入洪流之中。花形才驚呼一聲,藤真已應聲飛了出去,在半空中抓住林倫甩回岸上去,而他自己卻力盡下落。眼看下面洪水洶湧,雖身負絕技,也暗懼這自然之力。越野總算是武将出手,眼明手快,腳下踢起一塊石頭,立刻落于藤真腳下。藤真及時腳尖一點,借這一點微力翻上岸來,卻也暗出了一身冷汗。越野剛才相助藤真憑的是本能,倒不曾多想,隻是此刻驚見林倫站在一旁,想及剛才被藤真一抛而來,竟能正好雙足落地,不受半點沖撞之力,可見藤真在方才那種緊急關頭,力道拿捏也是如此準确。想不到花形大人的小表弟,竟有如此身手。藤真驚覺越野眼神不對,心中暗驚。想到剛才情急露的一手功夫不免令人生疑,萬一讓這個越野查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那花形這個笨蛋官的日子就要難過了。花形卻沒有警覺到這個危險,隻是剛才眼看着藤真躍出去,一顆心立刻飛跳到嗓子眼,幾乎要跳出來,此時雖見藤真無恙,但心裡仍久久平複不過來。隻是此刻卻不便對藤真說些關心之言,隻是一把拉住林倫不欲他再做傻事:“林大人,靈縣之失,咎不在你。如今靈縣即失,翔陽就更不能出錯,這翔陽城中無數百姓的生死都系于我等之身,大人應暫息悲痛,助我保住翔陽。”藤真也笑說:“是啊,你剛才的傻事差點害我丢命,要是我真的落下去被沖走,你如何安心,以後切莫再做這種笨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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