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黑衣人氣結,差些說不出話來。美人兒一雙冰眸冷冷看着他,小春收起藥瓶往美人兒走去,他伸出手想扶一把這個叫作東方雲傾的美人,沒想到對方卻舉劍一擊襲來,招式快狠直逼他要害。小春吓了一大跳,好在對方内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這招沒多大殺傷力,他側身彈指震飛那把劍,反手順勢扣住對方脈門。命門被扣動彈不得,雲傾冷然的神情中一抹嫌惡閃過。雲傾見眼前這人披頭散發、渾身又濕又臭還沾滿污泥爛草,不知是哪裡來的乞丐,但卻偏又有一身功夫和詭異迷藥。被這樣的髒東西碰到,他渾身不自在地起了雞皮疙瘩。「放開。」雲傾直欲作嘔。探了探對方的脈象,又察覺對方臉色有異,小春随即笑着表達善意,并且松手往後退開一步。雲傾這時再也抵擋不住七步倒的藥力,跌落地上。當臉貼到雨後泥濘地面,雲傾又是一陣皺眉。髒死了。灰塵、樹葉、泥土、水窪,和一地斑駁血迹。「姑娘,你身中劇毒。」小春蹲在雲傾身前不遠處沒和他靠太近,望着對方的眼說着:」而且還傷得很重。」姑娘?這稱呼令雲傾不悅到極點,他伸手探入懷中而後手腕一動,幾枚如牛毛般細小的梅花針破空往小春方向發去。小春吓了一跳急忙閃躲,但仍有幾枚針射入他手臂之中。「唉呀、好疼好疼!」小春痛得哀哀叫。」你做什麼!」最後的氣力用盡,迷藥完全發作了,雲傾甚至連話也答不出來,他隻是看着小春,冷淡的眸子裡有着敵意。小春立即會意,哭喪着張臉開口:」我是想救你,沒惡意的!」月色溫潤,銀色柔白光芒緩緩灑落林間,雲傾仍是不發一語地看着小春,那種空洞無情的眼神,望得小春發毛。雲傾不相信小春的話。林間一個素未謀面的生人,不值得他信。這時方才與黑衣人厮殺時強行運功壓制住的毒猛烈地反撲而上,頓時血氣上湧,喉頭一甜,一口血由雲傾嘴中噴了出來。由心口開始,刀削刻骨的疼迅速蔓延四肢百骸,劇痛令他再也握不住手中劍柄,劍松脫在地,他整個人蜷曲痙攣,停不了的痛苦令他渾身顫抖難以控制。小春見況向前連點雲傾周身要穴,卻也無法止住來勢洶洶的毒發之勢。他連忙解下行囊放在泥地之上,挖出紅色藥瓶倒了顆赤紅藥丸出來,捏着雲傾下颚讓他張口吞下,再倒了些水袋裡的桃花釀,以酒送服。「你撐不了多久。」小春神色倉皇地将行囊背在胸前,拉起逐漸昏迷的雲傾背到背上。「先離開這裡再說。你的仇家在場應該就這些而已了吧,我應該沒漏掉什麼人吧!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如果等會兒又來個一群黑衣人就不好了,我先帶你走。」小春徑自叽哩咕噜地講個不停。「……為什麼……」帶着強烈血腥味的藥丸入口,劇痛竟平緩了些。雲傾昏沉間開口。他被弄胡塗了,這個小乞丐真想救他,在他對他發了那淬毒的梅花針後?「如果我是你,我會先運功護住心脈。反正我想救你,你就乖乖讓我救成了。還有,麻煩别再偷襲我,我保證會治好你的傷,不讓這些人找到你。你那個暗器……」小春抹了把淚:」他奶奶的疼啊……」谷裡頭的人都知道,他趙小春什麼都吃,就苦不能吃,什麼都捱,就痛不能捱。身嬌肉貴這詞,大抵是前人想出來形容他的。十成十貼切。哪知出谷後第一仗,就遇到個美人不長眼的,好心搭救,卻折騰了自己的皮肉。「殺……殺了他們……」雲傾幾乎陷入昏迷,卻仍記得那些和他纏鬥三天三夜的烏衣教黑衣弟子。小春回頭望了那些黑衣人一眼,楞了楞,方道:」姑娘你的要求也太多了,我不殺人的。」「殺……」那些人,留不得。「不殺!」小春毅然決然轉頭,潇灑踏步離去。小春背着昏得不省人事的雲傾往北狂奔數十裡後,見他怎麼搖也搖不醒了,才稍稍停歇将雲傾放下。翻開行囊,拿出自己調配的金創藥,而後看了沉睡中的美人一眼。「姑娘,雖然你聽不見,但我還是要說說。等會兒我掀開你的衣裳替你上藥,完全隻是想救人,沒輕薄你的意思,你醒來後可别再喂我暗器,我皮薄肉嫩,怕疼的。」說完,小春吞了口唾沫,先替對方手上臂上的傷口上藥,對方肌膚白裡透紅,摸起來滑不溜丢的,真是要命。「不行不行,把持住!」小春搖了搖頭,将绮想晃到腦後,迅速為雲傾的傷口粗淺上藥,跟着用手指掀了掀對方被血染紅的衣襟,臉頰一陣發紅。「雖然是個美人,可人家姑娘血流這麼多,雖沒傷到心脈但也頗為嚴重……救人要緊救人要緊……趙小春你這渾小子别胡亂想……」小春緩緩拉開對方的衣襟,露出亵衣,然而卻很奇怪地沒發現該有的東西,他呆了呆,腦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又看了眼對方平坦的胸口,而後再呆了呆。「男的……」小春眼前發黑,險些往後倒去。突如其來的沖擊讓小春無法承受,這麼一個出塵脫俗的天仙美人居然是男的!好不容易一口氣回了過來,他黯然地盯着那兩塊長得精實的男子胸肌,木然地胡亂灑上藥粉,最後随随便便将白衣蓋上,背起了人再度上路。「奶奶個熊……男人長成這樣不是專來騙人的嗎……」虧他第一眼見到這東方雲傾時,十八年來從未動過的春心還小小蕩漾了一下,這下白蕩了真是!淩亂思緒在小春腦海隻是如浮煙掠過,一開始專心趕路以後,便被他抛到了腦後盡數遺忘。黑衣人說過不論死活都要将雲傾抓回去,想來雲傾這人定是和對方有什麼殺父殺母的深仇大恨,那些人不會輕易罷休,如今還是保住彼此的小命重要。迷藥他下得重,要清醒也得好些時候,這期間裡他得有多遠跑多遠。第二天傍晚日落西山繁星未升之前,小春趕着城門關的那刻有驚無險地沖進了城。他真是累慘了,這涵揚城距神仙谷也不知道多遠,想來是喝酒發酒瘋時便已在山林間跑了幾天幾夜,跟着遇上黑衣人又逃了幾天幾夜,現下才會疲乏得像千年老烏龜似的,背上的人活像龜殼往下蓋,重得他走一步路腳就抖個十來下,渾身更酸得像被浸在醋裡頭似的舉步維艱。小春好不容易找到間客棧,才剛踏進去,店小二見小春衣着邋遢髒污,擡眼,再見他背着的那個白裳上血迹斑駁、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呼吸的」東西」,一個白眼立刻飄了過去。「投宿。」小春有氣無力地說着。「全滿了,客官。」小二慢慢走了過來,不是太客氣地道。「不是吧,一間房都沒有?」小春詫異,這可糟了。雲傾雖然服了他的藥暫時壓下體内的毒,可沒個地方安置下來他也沒辦法好好替他看看。後頭尚有追兵,荒山野嶺他是不敢住,客棧說什麼也有片瓦遮着好些,卻在這緊要關頭說客滿?「您來晚了,十月二十九綠柳山莊召開英雄大會,武林人士齊聚涵揚,現下涵揚城内别說小店,大大小小的客棧能住的也全滿了,柴房馬廄都擠滿了人,沒位啊!」小二看了看這外來客,撇了撇嘴便不再理會,聽得大堂内有客召喚,連忙卑躬屈膝往那桌穿着錦衣華服的貴人們去。「客官要點什麼?咱這天香樓最出名的就是天下一品鍋了……」小春也學那小二撇了撇嘴,沒閑工夫理會那家夥,另外又尋了幾間客棧去。哪知這涵揚城真是全滿了,到哪兒都沒位。「糟了,這麼下去也不行。」小春單足立定,迎風站在屋脊高處的嘲風獸上,喃喃念道。他由至高處俯視這座燈火通明的大城,全身上下唯一幹淨不染塵的明媚桃花眼轉啊轉地,終于,在瞥見那條花街時,眸中流光乍閃,心緒動了動。傍晚時分,花街柳巷燈火輝煌,萬盞绛紗燈高挂樓閣,妖娆多姿的青樓女子也上了粉妝,正待迎接恩客。小春翻過層層飛檐欄楹,竄入蘇雪樓回回相扣的暗廊之中。他這回沒走大門,直接拉了個穿得花枝招展準備下樓見客的鸨母,塞了顆大元寶到她手中說:」勞煩一間靜些的廂房,姑娘免了,酒菜照上。」鸨母見那黃澄澄的金子錠在手裡閃啊閃,笑得是眼眯眯、嘴開開,連忙道:」這位小公子請随我來!」聽得鸨母一言,小春不禁摸摸自己的臉,他長到這歲數還算小嗎?鸨母帶小春來到一處偏僻廂房,雖然莺莺燕燕撫琴吟唱之聲難免,卻也算是蘇雪樓裡最靜的了。小春将雲傾放到床上,跟着又塞了幾錠元寶給鸨母,交代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雜事,便打發她走了。松了口氣,落腳之處總算解決,正當他笑着轉過身去想找個地方坐着躺着都好休息片刻時,卻忽然聽見」咻咻咻——」的聲響,有暗器朝他面門射來。「唉呦——」小春發出殺豬似的慘叫,松懈太過躲避不及,鼻子額頭臉頰全都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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