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感的人很多,可是哪一個才是自己真正喜歡的?真嗣曾經認真地思考過。在想象的兩人生活中,那個躺在自己身邊的人的面貌從模糊不清,一點點變得清晰完整——那是薰。他在笑着,隻是在笑着,卻令真嗣怦然心動。若是明日香,吵吵嚷嚷的相處無奈而溫暖;若是绫波,安靜的晚餐幸福卻落寞;總是缺失些什麼。但若是他,吵鬧的時候也好,安靜的時候也好,真嗣不必去擔心顧忌什麼。他的完全接納,是真嗣安心的港灣。真嗣望着明亮的舞台。安魂曲結束了,下半場,是他寫的曲子。可真嗣已經不在聽了。舞台上演奏的不是他。右邊的位置空着,真嗣沒有可以握住的手。這就是現實。無論真嗣如何去追尋他的痕迹,也再找不回他的存在了。他留下的香水,也早已用完。明日香曾說要給真嗣買,就真的買了好幾瓶給真嗣送來。可真嗣沒有用,那不是薰留下的東西,就沒有意義。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散去了香氣,隻在記憶中留下些微痕迹。真嗣把裝着圍巾的袋子留在他的座位上。演出沒有結束,真嗣就離開了音樂廳。已經沒有再聽下去的必要了,那些音符,早已刻在真嗣的腦海裡。真嗣撐着傘走在滂沱大雨中。風雨聲是大自然的音樂。真嗣踩着這樂聲回到美裡的住所,被風吹得斜着下的雨水打濕了大半個身子。帶着濕淋淋的氣息,真嗣走進家裡,換了幹淨的衣服,在起居室裡架起大提琴,打開了薰留下的最後一封信。信封裡隻有一張像是匆忙從本子上撕下來的紙,有些皺。紙上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着:對不起,貓,沒起名字。這就是他留給真嗣的最後的話語。他到最後都吝于給真嗣留下一句告白。真嗣握着紙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在生命的最後,他拼盡全力寫下這樣一句薄情的話語,還不如當時什麼也不給自己留下。因為他留下了這不多不少的痕迹,真嗣才會抱着絕望的希望緊追着過去的幻影不放手。紙從手中落下。真嗣沒有去撿,顫抖着播放了他留下的磁帶。在沙沙的噪聲中,響起了鋼琴的聲音。那是聖桑的天鵝的伴奏。那不過是簡單的和弦分解,對他來說本該是信手拈來的程度,錄音卻斷斷續續,一直在錯音、重複、錯音、重複,磕磕絆絆地彈到最後,蓦然一聲鋼琴被砸響的重音。是他的手無力地落在鋼琴上的聲音。沙沙的沉默中,聽到他在艱難地喘氣,似乎還夾了幾聲隐忍的嗚咽。長長的靜默過後,真嗣聽到了他的聲音:“……對不起。”錄音戛然而止。風雨聲回到了房間裡,真嗣聽到水滴落在大提琴上的聲音。啪嗒啪嗒的聲音。也許是淚水的聲音,又也許是雨滴敲打窗戶的聲音。真嗣這才明白他為什麼選了這樣一首簡單的曲子來和自己合奏——他不想讓真嗣失望。他一直想以最好的姿态重新站在真嗣面前。學會了人類的作風也好,學會了做好吃的飯菜也好,在身體狀況日益漸下的時候,他隻能選擇力所能及的曲目來和真嗣合奏。可是,那次機會也被真嗣浪費了。他是那麼渴望和自己合奏一次。即便到了手指都無法動彈,呼吸都成為了折磨的時刻,他仍然惦記着這份遺憾,掙紮着錄下這盤磁帶。可是,那不是最好的他,就算真嗣拿着這份錄音,也無法完成他“最好的合奏”的心願了。真嗣呼吸不過來。過呼吸症狀并沒有發作,就算發作了,他也不在了,沒人會用一個吻來救自己。那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一個吻。他躺在真嗣的沙發上安詳地熟睡的時候,真嗣忍住了沒去吻他。那時候,如果再沖動一些有多好。再沖動一些,再更多地伸出手去,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無可挽回的遺憾。他明明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真嗣大口大口地喘氣,哽咽着,重新播放了錄音。雷雨聲和真嗣的啜泣聲在慘白的燈光下堆積起來,真嗣伸出顫抖的手拿起琴弓,合上薰那不成句的伴奏。薰停下,真嗣就等待着。薰彈錯,真嗣就跟着重新彈過。他是伴奏,真嗣的主旋卻順着他的節奏。真嗣早就猜想到磁帶的内容,才一遍一遍地把曲子練到最好,獨獨沒想到,自己做到了最好,薰卻再也做不到了。那個曾經散發着溫暖的微光的鋼琴前的天使,已經不在了。原本悠揚流暢的曲子,一停一頓地拉完了。僅僅是拉完了而已。什麼都沒有改變。真嗣垂下了手,琴弓從手中落下,落在真嗣腳邊。大提琴靠在肩上,卻不再溫暖,也不再有愛人般的錯覺,隻是反射着冷冷的光,一言不發地旁觀着。涼薄的空氣帶着潮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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