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躺在酒店房間大床上,接了幾番越洋電話,經紀人、公司助理和死黨朋友輪番向他轟炸慰問。強尼吳在電話裡說,處理完業務,第二天就上島跟他會合,照顧他吃喝拉撒生活起居。裴琰把自己蒙在床單下面哼道:“你兒子都快挂了,快來吧爸爸……”強尼吳說:“哎呀,爸爸我好心痛了啦!你要是受傷我一顆老心肝都揉碎啦……”裴琰被肉麻得打個冷戰:“有病!饒了我吧。”他的倆鐵哥們,一個叫袁潮,一個叫王爵,在國内給他發視頻過來,屏幕上湊出兩張大餅臉。“曬傷了?你曬成這副狗熊樣?”袁潮湊近屏幕,盯着他瞧。“嗳……渾身都是傷,身心都飽受摧殘。”裴琰在自己人面前說出實話。一秒鐘好像完全出戲,終于回歸本來面目,他對着那倆哥們吐了個舌頭,眼眶蓦地發紅,是真的身心疲憊。“你就跟被人爆菊了似的……能把你丫這麼猛的人幹躺下了,誰幹的?”王爵說。“你臉上青春痘太明顯,密恐症都犯了,能離我遠點嗎?”裴琰瞪着屏幕裡幸災樂禍的兩張大臉,翻個白眼。“沒事吧你,老裴?”袁潮換成關切的表情,“未來影帝,我看你情緒不高,有心事來跟老公我聊聊。”“滾吧,”裴琰嫌棄地說,“你也配當我老公?”“呦,誰配你啊,少爺?”那倆家夥調笑地問。“劇組裡有沒有遇見合您眼緣的、皮兒薄餡兒靓的大号‘香蕉’?”王爵笑聲猥瑣,這話講得就愈發粗俗了。“黃香蕉還是白香蕉?去國外轉一圈兒,你可别換口味兒了,不會忒麼哪天看上個黑香蕉吧?别亂來啊寶貝!”袁潮嚷道。幾個死黨平時酒桌上都是這麼講葷話的,全不當回事。“沒事”的時候,都不當回事,整天“老公”“爆菊”地亂嚷嚷;真“有事”了,聽這話就很不自在了。“滾蛋吧,”裴琰低聲道,“香蕉沒有,柿子、茄子、倭瓜、向日葵的見着不少,沒有一個可心的。”“你眼光太高了,真的,我覺着上回那個杜、杜什麼來着大老闆,雖然也沒怎麼着,人家至少對你挺仗義挺上心的,錢也花了不少……”袁潮說。“沒看上,甭跟我提。”裴琰冷冷地說,“我缺錢花麼?”這圈子裡永遠不缺誘惑,他不會缺伴兒,但是他也不缺錢,爺的眼光高着呢。有人敲了兩下門,然後推門就進,熟人就沒跟他客氣。莊嘯拎着一大塑料袋的東西,徑直走過來。裴琰一驚,手裡捏的好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下意識就把手機屏幕倒扣!“黑香蕉千萬别碰,你的小菊花受不了,扛不住哦——”袁潮還在嘚吧,聲音就從來沒這麼大過,在房間裡簡直震耳欲聾。裴琰亂按了幾下手機鍵,飛快地把手機塞進被窩,媽的,見鬼了……莊嘯表情從容,應該是沒聽見,一點都沒有那種“一腳踏進危險的陷阱清白之身都要保不住”的驚恐,一如既往地淡定。莊嘯示意塑料袋裡:“幫你買的。”裴琰聞見一股肉香:“你買的飯?”莊嘯說:“島上沒好東西吃,老包從城裡買的,給我們班子裡一群吃貨帶的加餐,坐水上飛機專門送過來。我就讓他順便也幫你買點吃的。”裴琰扒開袋子一看:“皮蛋肉粥、脆皮燒鴨、蔥油雞……謝了啊。”他還是挺感動的:“知道我喜歡吃這些?”“肉啊,”莊嘯唇邊表情一動,反問他,“誰不愛吃,你不愛吃肉麼?”裴琰在被窩裡懶懶地仰着,對這很好看的男人咧嘴一笑。莊嘯又說:“前兩天聽你助理說過,去中國城粵菜館子給你買脆皮鴨子去了,我覺着你肯定愛吃吧。”裴琰點頭:“嗯,謝謝‘臨時助理’。”“好好兒休息一晚,别再逞強。”莊嘯叮囑他,“今天真的有點險,我都吓壞了。”裴琰捂着心,張嘴做出驚訝的表情:“啊——真吓壞啦?”兩人對着拼演技呢,莊嘯斜睨着他,一拳擱在自己胸口上,“怦怦”抖動了幾下:“你也就是一肉身凡人,你以為自己潛水艇啊?沉底兒了你還能再浮上來?!”裴琰渾不吝地一笑,永遠都是這副不在乎的熊樣子。“想想還在床上躺着的人……這種事不是鬧着玩兒的,拍戲永遠都有機會,錢也都可以慢慢賺,你自己命重要。”莊嘯說。那時眼前閃過的情景,就是當胸那一抓,竟然撕破衣服脫手了,水下艱難寸步難移,撈都撈不回了,确實有些後怕……他就是那個“胳膊短一截”的,竟然沒抓住人。裴琰看着莊嘯進來了,又走了,也沒有婆婆媽媽地在他房間裡逗留太長時間。出門時的背影都帥絕了,後背和臀部肌肉形狀漂亮,身材很棒……他心思和靈魂裡辨别到的肉香,是從這地方來的。這個人有時好像突然距離他很近,卻又其實很遠,很遠,從來就沒近過。他現在有點了解對方,莊先生對周圍人都不錯,很義氣,會做人,但這人本性是偏冷的,跟誰都隔着一層。莊嘯從不與他深談,就不試圖深交。拍個戲而已,戲散時即是人散時,每個劇組裡都是這樣。頂多是有些人精蟲上腦,在劇組裡肆無忌憚打個野炮,完後就散夥了,還能跟誰來真的?裴琰也不是第一回進組拍戲。裴琰從被窩裡掏出手機,視頻竟然還沒關掉。視頻裡動靜已經炸了,袁潮和王爵把臉擠在一起,拼命擠進鏡頭,同時号叫:“哎哎哎老裴,剛才那位‘臨時助理’是誰啊!”“不是誰,甭問。”裴琰扮酷。“聽見那人說話了,特有磁性,特酷,好像是黃色兒的香蕉,還是咱自己人啊?這樣我們為你墜着的一顆心就放下了,真怕你的小嫩菊扛不住哦。”倆混球還嘚吧個沒完了。裴琰對着那倆王八蛋無恥探問軍情的臉,鄭重其事道:“你們得問他的菊花扛得住扛不住我。“老子從來都是在上邊的,内力不夠的還扛不住我。誰不怕死想嘗嘗滋味兒,就來啊?”……這些都是摯友之間扯淡的玩笑話,沒有認真的。袁潮和王爵是他的兩位中學同學,跟他特鐵的兩個王八蛋,這種下流關系俗稱“鐵蛋”。現在一個是劇院經理,另一個是健身俱樂部的股東和私人教練,跟裴琰自己的職業八竿子打不着了。也恰恰因為沒有同行顧忌或利益牽扯,彼此真摯的友誼才能維持長久。他下了戲回家,幾個人有空就聚會泡吧喝酒,在口頭上操來操去,分享些最隐秘的心事,放松心情。演藝圈裡沒有真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台上一張臉,台下都是另一張臉。他的真朋友不可能是圈内人,面對圈内人也不敢随意透露私生活。裴琰吃掉半盒脆皮鴨子,再翻開塑料袋才發現,袋子裡還有兩瓶不同牌子的驅蚊止癢水。他自己行李箱裡也帶了必要的生活用品,裝得好像稀裡馬虎什麼都沒帶。有人還關心惦記着他,照顧他這麼個臭臉的新人,這感覺挺暖的……第二天,晨練的一群武行竟然又在沙灘上發現早起的裴先生。小島寂靜,風光絕色,晨光從水汽中一層一層透出,灑在錯落疊置的房屋頂上,碼頭上白色帆船與灰色漁船的桅杆林立。莊嘯穿着背心和長褲,脖子上搭一條白毛巾,瞧見他很詫異:“怎麼不歇着?還出來練?”“越野七公裡。”裴琰在脖子上也搭一條毛巾,頭頂籠着金光。“缺練幾天沒關系,不至于的。”莊嘯說。“缺練一天我自己知道,再缺練幾天觀衆都看出來了。”裴琰低頭比畫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腹肌輪廓,“昨兒脆皮鴨、蔥油雞什麼的吃太多,熱量超了,我要把這些鴨油都蒸發掉!”兩人就沿着海岸線在沙灘上跑。島嶼本來面積就不大,很容易就兜半圈兒,海岸線十分曲折,礁石錯落,卻總在似乎沒有路的地方,又迂回着劃出一道指引他們前進的弧度……莊嘯有意将就裴琰的狀況,稍微放慢腳步,偶爾回頭看他一眼,等他。晨曦籠罩白色沙灘,奔跑的喘息聲就激烈地回蕩在耳畔,汗水沿着鬓角淌下。很有男人味兒的回眸側顔,濕潤動人。……從沙灘晨練回來,裴琰刻意沒有跟莊家班的武行走成一路。他一人獨自往村落裡溜達,看着早起的婦女們在自家門口勞作,用日曬的古老方式給辣椒脫水,然後整盤整盤地送入烤爐制作煙熏辣椒。男人們則在瓦楞房頂上曝曬腌制的鹹魚幹……一派淳樸祥和的風光。他沿着一條小徑爬坡往上,循着遊覽路牌的指引,走到當地一處祭祀與許願的聖地。所謂聖地,就是圈起來給遊客玩賞的一處景觀,當中一株八百年的古樹王,巨大樹冠上挂滿了遊客許願留下的木雕挂件。小情侶喜歡玩兒的東西,就像塞納河藝術橋上的心形鎖,是一種心情上的寄托。當地人用竹竿擎着,把情侶們藏了甜言蜜語的挂件挂到高高的樹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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