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焘了然,卻忽而記起先前的事,如遭雷劈。皇帝帶着徽妍騎馬走了一段,未幾,到達城門前,有軍士拉着馬匹等候在那裡。皇帝停住,将徽妍放下來,讓她另騎一匹。徽妍從前在匈奴,騎馬練得很好,也無二話,利落地騎上去。臉仍然燒灼,她不敢看皇帝,隻聽他聲音冷靜地與将官交代,過後,再度策馬,領着衆人将城外馳去。城門外,北軍的軍士已經列隊完畢,齊整如棋局,足有三千人。鼓角聲響起,皇帝領着衆人出發,馬蹄奔過的聲音,在寂靜的原野中傳開,與天邊低垂的彎月相映,鼓動人心。徽妍辨認着方向,知道這是往涿邪山而去,心中一陣激動。她緊跟着前面的皇帝,不敢落後一步。軍士們素養甚好,路上除了馬蹄聲,徽妍沒有聽到有人出半點聲音。像水底的長蛇一般,默默穿過原野,将朔方的城池和堆築了堞雉的山梁留在身後。出發後,一趕路便是兩三個時辰,當前方出現一處糙灘時,皇帝命令歇息。徽妍畢竟體力不如男子,早晨出發時又不曾用膳,此時覺得有些疲憊。卻不想讓别人知道了輕視自己,并不出聲。未幾,一名軍士忽然走過來,将一隻食盒遞給她。&ldo;女史,&rdo;他說,&ldo;陛下賜的。&rdo;徽妍訝然,打開來,卻見裡面撐着ròu穈粥,雖一路颠簸,粥卻還有些熱氣,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她不禁擡頭,朝皇帝看去,隻見他的目光也正掃過來。皇帝仍是神色平淡,看她一眼,不緊不慢道,&ldo;吃吧。朕聽聞卿甚是不易,從長安到此處,未吃過甚像樣飯食。&rdo;☆、????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都是拿着糗糧在啃,徽妍卻有香噴噴的ròu糜粥。他說話雖然還是一貫的清冷,徽妍卻感到心中一暖。她想向皇帝行禮謝恩,皇帝卻沒再看她,與一名将官說着話,往别處巡視去了。塞外的風很大。白日裡,太陽灼人,夜裡卻冷,要把自己裹到毛氈裡才能入睡。雖然奔波一日,但徽妍怎麼也睡不着,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擔心。徽妍知道他們正在馳援的路上,并且是皇帝親自領着最精銳的屯兵,可是心仍然吊着,無法放下來。……朔方至渾邪山,最快也要八日,而此消息乃五日前之事,隻怕我等還未及趕到,右日逐王已支持不住,為左溫禺鞮王所敗……昨日在行帳裡聽到的話,不時浮上心頭。徽妍即便認為不能因為這樣就放棄救人,但心底明白,這是實話。……女君可想過,若王師未及救出,或他二人現下已罹難,又待如何?皇帝也曾這樣問過她。這些日子,徽妍支撐着自己走這麼遠的,的确就是那一點點希望。她盡力不去想那些糟糕的&ldo;如果&rdo;,憑空猜測,隻會擾亂心神。但是到了現在這樣的時候,眼看着一步一步近了,她的心仍然會被莫測的恐懼占據。徽妍翻來覆去,閉着眼,卻是越睡越難受。少頃,她索性睜開眼,從毛氈裡爬出來。營地裡點着一堆一堆的篝火,軍士們大多已經入睡。也有人像她一樣睡不着,圍坐在篝火邊上取暖。遠處,一隊輪值巡邏的軍士走過,悄無聲息。徽妍也想到篝火邊去,四處望了望,瞅見附近有一處火堆空着,隻有一人,身上披着裘衣,背靠着一副卸下的馬鞍,似乎在看簡冊。這般時候,居然會有人這般閑情雅趣,圍火讀書。徽妍覺得十分詫異,走過去,待得看清那面容,愣了愣。皇帝察覺到動靜,擡頭。目光相對,徽妍忙行禮:&ldo;陛下。&rdo;&ldo;睡不着?&rdo;他問。徽妍有些不好意思:&ldo;正是。&rdo;&ldo;塞外風涼,暖一暖便好。&rdo;皇帝道。徽妍颔首:&ldo;諾。&rdo;皇帝拿一支木棍,撥了撥火堆,回頭,卻見徽妍還在那裡,神色躊躇。&ldo;你便打算這般一直站着?&rdo;皇帝瞅她一眼。徽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猶豫太過反而矯情,也不好拂了他的意走開,隻得在火堆旁坐下。皇帝看着她,似笑非笑,片刻,又道,&ldo;朕是野獸麼,坐這麼遠如何烤火?&rdo;徽妍無奈,看着自己與他還有火堆之間的距離,少頃,往他那邊挪了挪。皇帝不言語,忽而将簡冊放下,起身走開。徽妍詫異地看着他,未幾,又見他走回來,手裡拿着她方才睡覺時裹的毛氈。隻見他将幾個行囊放在徽妍身後,又将那毛氈團了幾下,墊在上面。徽妍訝然。&ldo;坐好。&rdo;皇帝說着,坐回去,重新拿起簡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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