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正研究着地圖上的河流走向,忽然,被人從後面環住。她窘然,瞅瞅四周,&ldo;别人都在看……&rdo;&ldo;看便看。&rdo;楚王不以為意,&ldo;他們也有婦人,誰不曾抱過。&rdo;阡陌笑笑,不再多說,撫撫他的手。楚王向來拿捏得住分寸。船上和營帳,到處是士卒,他雖然時而會忍不住有些親密的舉甗動,但并不會過分,大多是像現在這樣。阡陌覺得不錯,摟摟抱抱說些知心話,楚王也頗懂得校園戀愛的真谛麼。叛亂平定,國中無事,路程也不是太趕。黃昏之時,船隊靠岸歇息,士卒們到山林中捕獵,埋鍋造飯。天氣雖涼,但楚人一向靠水吃水,也有士卒帶了網,劃着小船去水泊裡捕魚。待得滿載而歸,阡陌湊着熱鬧去看,忽而看到了其中有幾條魚十分眼熟,竟是武昌魚。她的心一動,問士卒,能不能分一條給她。士卒立刻笑嘻嘻地答應,給她挑了一條肥美的,用糙精串了腮,交給寺人渠。&ldo;你要做魚?&rdo;寺人渠咽咽口水,&ldo;還不如做鴨頸,我見有人去獵野禽。&rdo;阡陌想了想,搖頭,&ldo;鴨頸的用料繁多,不如做魚。&rdo;說罷,她朝他擠擠眼,&ldo;我做魚也好吃。&rdo;寺人渠将信将疑。楚王的船上有庖人,阡陌去問了一下,材料大緻都能找到。最主要的,還有一隻銅甗。這是一種蒸食用具,從前阡陌在司會府,看仆婦用過陶制的甗,蒸出來的食物味道也不錯。她不會殺魚,隻好請庖人幫忙。庖人一口答應,手腳麻利地把魚洗剝幹淨,好奇地站在一旁,看阡陌用刀子割開魚ròu,抹上酒鹽腌制,又把蔥和姜切片切絲,嵌入魚ròu裡面。這個時代,醬料豐富,船上也有好些。阡陌挑了一樣味道适合的醬汁,又讓寺人渠去替她讨些新鮮的野雞湯和雞油來。楚王剛在帳中與人議了事,走出來找阡陌,卻到處不見。最後經人指點,在庖人那裡找到了她。寺人渠和幾個士卒都端着碗,吃着什麼,滿臉高興。而阡陌跟庖人興緻勃勃地說着話,嘴裡讨論着什麼銅甗陶甗,還有什麼香蕈。見楚王來,衆人一愣,寺人渠忙起身,把碗放下,不忘擦幹淨嘴角的醬汁。&ldo;大王,呵呵……&rdo;他們行禮,滿面讨好之色。&ldo;爾等在做甚?&rdo;楚王也聞到香味,饒有興趣地問。&ldo;蒸魚。&rdo;阡陌高興地說,将自己的那份給他,&ldo;你嘗嘗。&rdo;楚王揚揚眉。他并不怎麼愛吃魚,可看着她閃閃發光的眼睛,亦是莞爾。他接過碗,學着她的樣子用竹箸夾起一塊魚ròu,放入口中。阡陌看到他目光定了定,有些詫異。&ldo;如何?&rdo;她問。楚王不答,卻把剩下的魚ròu都吃幹淨,又把碗裡的醬汁咽了,意猶未盡地把碗遞給她,&ldo;還要。&rdo;阡陌苦笑:&ldo;沒有了。&rdo;楚王愣了愣。寺人渠也過來,賠着笑,&ldo;大王,阡陌做的魚太香,我等忍不住,一人嘗一塊,便分光了……&rdo;楚王的臉拉了下來。天色擦黑,營地上卻忽而鬧騰起來。楚王親自跳上了一條小船,取了漁網,去澤中捕魚。子由連忙帶上人,另駕着幾艘船,護衛周圍。士卒們又詫異又好奇,圍在岸邊看着。楚王向來是漁獵好手,借着船頭的火光和殘餘的天光,觀察水面的波紋,未幾,張網撒下。待得回來,士卒們看到那船上滿載鮮魚,稱贊不已。楚王穿着單衫立在船上,讓阡陌過來,挑了一條親自串了,其餘的都分給了士卒。寺人渠想替楚王提魚,楚王卻不給,一手提着魚,一手拉着阡陌,自顧而去。這條魚比方才的更肥美,庖人見楚王回來,也想把魚接過,楚王卻不讓。&ldo;洗剝幹淨麼?&rdo;楚王問阡陌。阡陌颔首:&ldo;要去腮。&rdo;楚王二話不說,自己挽了袖子就到水邊去。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去鱗剖魚,手法麻利得像個漁人,沒多久,再回來的時候,那魚已經處理幹淨,刀口齊整。阡陌亦是十分詫異,看着他,&ldo;你怎會做魚?&rdo;&ldo;為何不會。&rdo;楚王不以為意,&ldo;我做的魚多了。&rdo;阡陌匪夷地看看他,楚王卻不多說,看看旁邊,見擺着姜蔥,問,&ldo;切麼?&rdo;阡陌點頭,楚王又拿過來,學着她先前做出來的樣子,細細切開。寺人渠和一幹從人站在不遠處,好奇地張望。&ldo;那真是大王?&rdo;一人怔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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