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讓氐人從此聽到“雍陽關”三個字就膽寒,教胡馬再也不敢南下,他将重新打下雍陽關以北的古城,收複梁朝失落了三百多年的王域。
黑夜中風呼号着,像是繃緊了的弓弦在嚎叫,箭已經架在弦上了。
年輕的将軍選擇背水一戰,他的身後沒有任何退路,這一戰他必須迅速赢下來,并且還不能是慘勝,隻能是大獲全勝,他心知這并不是最好的時機,但他已經沒有時間繼續等待了,他将會為梁朝帶回一樣無比珍貴的戰利品,屆時他會親自将它送往盛京,那樣東西将會證明他對梁朝、對朝廷、對百姓的忠誠。
雍陽關上,在年輕的将軍的身後,一個又一個整裝待發的副将從黑暗中顯現出來,铠甲發出沉悶的聲響,黑夜中他們的臉龐看上去像是一模一樣,全都目視着莫測的前方,就在今夜,他們将去建立不世的功勳,從那灼灼如火的眼神能夠看出來,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風中遙送來英魂的長歎,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裡外欲封侯。
他們全都望向一個人,年輕的将軍眺望着北方。
“晉河的盡頭在哪裡?”
“陰山!”所有人擡手将黑色的木枚銜在嘴中。
早在九月底就駐紮在晉河外預備着劫掠青州的氐人尚在睡夢之中,放哨的氐人在山坡上看見了恐怖的一幕,遠處地平線上有一道黑色的線,像是被飓風吹着朝着他們刮過來,直到近在眼前了,他才呆呆地看清那原來是世上最銳不可當的刀,迎風出鞘。
駐紮在晉河外的氐人轉瞬即滅。
那是一場足以被載入史冊的夜襲,它拉開了一場曠世卓絕的戰争的序幕,僥幸逃生的氐人在很多年後回憶起來,總覺得那一晚他們見到的是原野上的鬼魅,無聲無息,或是曠野上的風,無影無蹤,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迅疾的軍隊。梁朝的軍隊在滅掉了城外虎視眈眈的營哚後,他們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往前推進,來到了晉河前的邊城。
火把墜地,旗幟倒下,青州的城門大開,數千匹高大的烈馬朝着遠方奔襲而去,将士們翻身上馬即為鐵騎。
很快的,北邊的氐人就聽見了驚天動地的鐵蹄聲。
一直到将近二十多年後,梁朝的官員們都忘記了“王珣”這個名字,但氐人卻始終記得那個王姓的将軍以及那個令人魂飛魄散的冬天,乃緻于他們二十年來都沒有再敢越過雷池一步,所謂的一戰打出二十年綏靖,隻要一想到雍陽關,就能想到那支摧山倒海的黑色鐵騎。
在氐人的心目中,南國的将領全都軟弱無能,堪堪能夠守住城的将軍都就被喊作名将,他們年年沿着西北三州的邊境線劫掠抄殺,年年滿載而歸揚長而去,三百年來流水的名将無人敢管,最多也就是喊兩句嚴加守備而已。
但那支鬼魅似的軍隊推翻了一切,他們第一次見到南國人竟然敢騎馬踏着晉河北上,陣雲似的殺氣卷土而來,黑壓壓的鐵騎之下踏碎一切,有人認出那支騎兵軍隊身上熟悉的氣勢,莫名像極了前幾年那支奪下雍陽六鎮的百人輕騎,但相比之下,眼前這支軍隊明顯要更精銳、更訓練有素,最重要是更有備而來。
在泛黃的軍圖上,那支軍隊猶如一支迅疾的利箭,從雍陽關筆直地射向陰山,沿途所過之處,所有的城鎮迅速換上了梁朝的旗幟。
那是一種排山倒海的怒氣。
氐人的南方統領阿那罕正在察科城的金帳中看美人跳舞,他每天都在聽帳中的怯薛說有支南國軍隊正在迅速靠近,但他絲毫沒放在心上,火爐上熱着葡萄酒,他懶洋洋地道:“這是北國的腹地,南國人不可能打到這裡,他們找不到糧草喂他們的馬,也扛不住這寒冷的天氣,沒有馬的話,他們難不成還能插了翅膀飛過來?”
“他們攻占了許多城鎮,可以把它們當做據點往北推進。”
“他們有多少人?”
“應該最少有幾千人。”
“區區幾千人,跑得深了不是找死嗎?”
“塔什爾,還有塔什爾至今也沒有消息傳回來。”塔什爾是氐人軍隊中的斥候,戰時做打探軍情用。
統領不想讓念叨的怯薛敗壞他的興緻,不耐煩地道:“南國的軍隊什麼樣我還不知道嗎?他們連馬都不會騎,遊民們去搶東西,給人攆了,他們……”話音沒有落下,一支白羽長箭穿過金帳頂上的鹿皮,從上而下斜穿過他的喉嚨,铮一聲釘在了地上,他臉上還保持着原本懶散的表情,當着滿座的大臣後仰着慢慢倒了下去。
一箭穿過三層鹿皮,穿喉而過,箭還能牢牢地釘在地上,可見其人的力量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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