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于是她又住了下來。後來我們的關系果然又恢複到以前,大家都十分小心地不去觸碰那個禁區。我和月如也刻意保持距離,很默契地配合着雪若,絕不單獨待在一起。淩雲一歲多的時候,雪若突然有一天拿着一份報紙來找我,告訴我,不育症在技術上取得了大突破,她患有的那種病不再是絕症,有康複的希望。”
“于是我們兩一起飛往美國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雪若的假身份證早已經下來了,她一直割舍不下淩雲,雪若沒有開口,她便也沒有主動說要離開,我和她又十分客氣,雪若的戒心慢慢消除,我們幾人表面上是像以前一樣了。”
“我和雪若回國後,過了半年,雪若便懷孕了。一年後,青雲出生,大概是哺乳期情緒不佳的緣故,雪若又開始變得疑神疑鬼起來,她又格外重視這個孩子,脾氣又有些喜怒無常了。又好幾次我聽見她譏刺月如。月如當面沒說什麼,背後卻偷偷抹淚。”
“有一次,淩雲跑得太快,差一點把抱着孩子的雪若撞倒,雪若又尖叫起來,把淩雲吓得大哭,月如也忙從房間裡趕了出來,雪若爆發了,對着月如大喊大叫,讓她滾,說她存心想要害死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月如這次沒有暈過去,隻是拉着淩雲一起跪在她面前,不停地解釋,反複地道歉。”
“我回來看到這個紛亂的場面,覺得快要爆炸了。雪若看到我的表情,知道自己又失常了,很快醒悟過來,她起身回了房間,我把月如和淩雲拉起來,問明了原委。我說:‘我們三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瘋的。’我當時的打算是,幫月如和淩雲另外找一處房子,但隻是個模糊的想法,我并沒有說出來,隻是覺得眼前的狀況必須改變,否則我也會崩潰。”
“月如聽了我的話,定定地看了我兩秒,什麼也沒說,低下頭,牽着淩雲的手,帶他回了房間。我當時不太明白其中的含義,直到第二天發現她失蹤,我回想起她當時的眼神,才讀懂了其中的責備。”
“她再一次失蹤了,這一次她甚至沒有留下一個字,可見确實是傷心欲絕。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遠比自己認為的要更愛她,雪若亦是如此,此後的許多年,月如都是我們心頭的一個傷疤,成了完全不能觸碰的禁忌,我和她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尋找月如,但我們倆幾乎從不談起她。我們倆的關系也變了,我們仍然相愛,但是沒有辦法再回到從前那樣心無旁骛。月如以為她的離去會彌合我和雪若之間的裂痕,我們以前也是這樣以為的,誰知道她真的走了,我們才知道,我和雪若身上都隻剩下血肉模糊的傷痕。”
“也許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雪若生下青雲後,身體就一直不太好。月如的出走顯然成了她心頭永遠難以愈合的傷痕,她從此之後像變了一個人。青雲十五歲的時候,雪若去世了,臨死前她拉着我的手說:‘宇哥,對不起。我誤了你。我也不知道我錯在了哪裡,可我就是誤了你。我真想回到以前的日子。有你,有月如,但是不要發生那件事就好了。又或者,我們三個根本就生錯了時代。如果我們都早生幾十年,也許還是人間佳話呢。’”
“她又說,‘這麼多年,我一直瞞着你在找月如,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我總覺得月如依舊活在世界的某一個地方。我知道你也在找她,宇哥,我很高興,我隻是覺得難過,為什麼我們當年看不破,如果早一點看破,月如就仍然還在我們家,你我都不用自苦這麼多年。’說着她的眼淚就不停地流了下來,我抓住她的手,我把頭靠在她的手背上,飲泣很久,等我鎮定下來時,發現她已經停止了呼吸,臉上的表情是釋然的。”
江舟宇說完,三人沉默了很久,兩個年輕人被上一代曲折離奇的故事震撼到了,沉浸在那種強烈的感情裡,久久不能回神。
秦依蒙想起一件事,心中微動,問道:“江叔叔,你說,您的夫人,也就是青雲的母親是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去世的嗎?”
江舟宇點了點頭,“對。我還記得那天的天氣,是五月的晴天,她最喜歡的月份。”
“毅然的母親,月如的母親是在毅然是十八歲那年,是1995年六月份,她是在伍毅然參加高考前一個月去世的。她們兩個去世相隔的時間應該不到兩個月。”
江舟宇臉色蒼白,喃喃道:“雪若,月如,是我負了你們啊。”
江青雲想必從未見過父親此等模樣,有些不知所措。秦依蒙見他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江叔叔,你别難過,有些事情是前緣注定,非人力所能避免。雪若阿姨應該并不怪你,你們隻是都太善良,總是為對方着想。我印象中月如阿姨是一個非常美麗并且善良随和的人,看她把伍毅然教得那麼好,就知道她心裡并沒有存着怨恨。”
這話果然轉移了江舟宇的注意力,他眼神一亮,精神也随之一震,問秦依蒙道:“月如,她那些年過得還好嗎?”
秦依蒙說道:“她不怎麼愛笑,但是很平和,可是學生又很怕她,她在彩鎮教書的那些年裡,學生們都很愛戴她。我們兩家是鄰居,所以時常來往。”
“你說的這個叫彩鎮的地方在哪裡?我想去看看。”
秦依蒙說道:“這個地方現在已經沒什麼人住了。剛好今年春節時伍毅然在彩鎮的時候,拍了不少舊居的照片。我問毅然要一點,回頭發給您。不過您要是想親自去看的話,我最近可能還抽不出時間,等到今年過年伍毅然回國時,您願意的話,可以到彩鎮去看看。”
江舟宇似乎有些近鄉情怯的樣子,說道:“毅然,你聽他談起過我嗎?”
秦依蒙搖搖頭,“伍阿姨應該沒有對他說起過您的事。”
江舟宇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說道:“月如她心裡到底還是有些怪我的。”
秦依蒙見到他的神情,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有些後悔自己說了剛才那句話。
江舟宇又問道:“毅然呢?他會不會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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