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昭并沒有因為幾句恭維就忘乎所以,羅延年說的是竭盡全力去做,而不是一定辦到,這表明他在給自己和叁化村留餘地。謝若昭相信,如果羅延年并不認同自己合并的想法,必然會表面上滿口答應,實際上消極怠工,最後以“能力不足”為由草草了事。
不過謝若昭雖然看穿了羅延年的想法,卻也沒有生氣。作為叁化村的村長,羅延年本身的職責就是保護村子的利益。如果對方真的連具體想法都不聽就滿口應下,她反而會認為其不負責任。
“這雲溪村和叁化村離得雖近,但是到底不是一個村子。叁化村的村民來回耕種兩塊地太浪費時間了。本宮便想着,既然這雲溪村已經是個空村,為什麼不把雲溪村和叁化村合并呢?”
羅延年聽到這先是一喜,随後就為難地摸起了胡子:“能合并自然是最好,隻是這難度太大了。如果僅僅是兩村合并而不合并土地的話就毫無用處,但如果合并土地必然會引起衆多糾紛。雖然叁化村衆人相處一向和睦,但是……”
但是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誰都想多分些土地多得些利益,到時候指不定鬧出多大的亂子。羅延年想到這,忍不住歎了口氣。
謝若昭微微一笑:“羅村長,本宮有一個法子……”
接着她把之前所想到的關于面積與質量的方法詳細說了出來,當然這中間免不了要回答羅延年的各種問題,例如怎麼認定、由誰公正以及最重要的,在兩村合并的政策出來後村民還能不能再購買雲溪村的土地。
“當然是不能的,當初官府規定了每戶能買的田地的數量就是為了防止不軌之人趁機吞并土地。至于兩村合并後多出來的田地,要等到現有的分配問題解決再說。相比于兩個村的面積來說,叁化村的村民還是少了些,到時候多出來的土地可以賣給外鄉人。”謝若昭解釋。
“這也是個方法。”羅延年無奈地回答。他提議放開買地限制也是為了村民着想,但顯然世子妃想的要更多。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是為了防止土地吞并便不再堅持。
“具體的分地标準還要麻煩羅村長和村民們一起商議,有個大家都認可的章程出來才不會壞事,”謝若昭想了一下,又說,“本宮還打算買下兩村之間的荒地建個作坊,到時候有那不想種地的村民和外鄉人都可以來做工。”
其實謝若昭原本想買村頭更加平整的土地,但有土地購買限制在先,她也不好破例,隻能退而求其次選了面積更小的荒地。
“中間的荒地?”羅延年詫異地問。那荒地都是亂石,面積又不大,開荒的代價太大所以才能順理成章成為兩村的分界地。不種田倒是沒什麼妨礙,但是作坊也是什麼作坊?
“這個羅村長以後就知道了。就是不知叁化村有沒有機靈懂變通的村民,本宮有一件極好的差事給他做。”謝若昭問。她當然不是找制糖廠的管理者,那是商人的活,她找的是叁化村和制糖廠的聯系人。
制糖廠建在叁化村,招募的工人會有一部分叁化村村民,村民們為了掙錢肯定也會種甜菜和制糖廠進行交易,這種情況下肯定會發生矛盾。謝若昭需要一位機靈的村民作為工廠和叁化村溝通的渠道。
本來作為村長地羅延年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年紀大了,對新事物也不甚了解。謝若昭還是更傾向于找一位年輕人,可以更長久地保證叁化村不會出問題。
“機靈?”羅延年腦子裡立刻竄出來一個名字。年輕又機靈,還沒有歪心思,應該不會錯的。
“這個人殿下也是認識的,就是老朽之前提到的張家的狗蛋。”他回答。
“可有什麼法子讓母妃不再做噩夢?”長安宮裡,謝若斐握住張貴妃的手,憂心忡忡地問。
跪在下面的太醫心下叫苦,隻得磕頭道:“回公主,貴妃娘娘此是心中郁結導緻。喝藥針灸可以緩解,要根治還得娘娘自己想開。”
“那要你們這些太醫有什麼用?”謝若斐厲聲質問。
床榻上的張貴妃似乎終于回神了,她避開了謝若斐的視線,直直地看向地上的太醫:“勞煩王院判了。都愣着幹什麼,還不送送王院判?”
她後面一句是對屋子裡的下人說的,衆人都不是傻子,立即跟着王太醫一起退了出去。
等屋裡隻剩下母女兩人,張貴妃又默默調頭,閉上了眼睛。
謝若斐并沒有注意到張貴妃的異樣,她現在心裡隻有對謝文澤的恨:“母親你都病成這樣了謝文澤都不來看一眼,他是當真覺得自己一定能登上皇位,連親人都不要了嗎?”
“謝若斐!”張貴妃一下睜開了眼睛,“澤兒送了不少東西過來。還有,皇位是你可以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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