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沈之渝退出郵箱,關了手機。
她的工作郵箱并非公開信息,能往這裡發郵件,對方想必費了不少功夫。沒有說明來意,因為來意昭然若揭。圈子裡不乏後輩攀附前輩争相上位的例子,自己雖然既有收徒的心思,又有收徒的能力,但并非來者不拒。
人人稱她沈老師,卻不知一個能使她稱心如意的學生都沒有。
——倒不能說沒有。
沈之渝翻了個身,将床頭燈關上,湮沒四周的黑暗令她的心靜了下來。想到今天在車内莫名其妙地對林優發火,更想到廣播劇裡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她不禁蹙眉,低聲自言自語:“你當初拒絕我,就是為了這樣糟踐自己的聲音麼?”
哦,忘了,你糟踐的又何止是自己的聲音。
衛萊回到燕城已經好幾天了,家中事務一切都安排妥當。
爺爺總說自己脖子以下都埋進了土裡,本來就沒幾天活頭,衛萊辛苦賺來的錢都該給衛萱留着,他既不用看病住院更不用請護工。衛家從前哪會如此拮據,奶奶觸景傷情,一面數落衛萊作孽的父親,一面又拍膝抹淚埋怨自己不中用,溝壑縱橫的臉上布滿了淚痕。
衛萱雖小,但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次次在這種情境下鍛煉出來,她跑過去,給奶奶捶背,嘴很甜地說自己長大以後就能賺錢了,班上老師總誇她,她肯定會有出息。
衛家從前殷實,衛萊從小到大向來是别人巴結讨好的對象,何曾需要她長出一張舌燦蓮花的嘴來哄人開心?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怕被迫從大學的象牙塔裡摔進錯綜複雜的成人社會跌跌撞撞了五年,她都沒學會圓滑。
更何況,總有些事,唯有錢才能換取一顆心安。
衛萊将現金與積蓄全都留在家中,告知爺爺奶奶,自己很快就要出道當歌手了,薪酬非常高,根本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話音落下,爺爺奶奶渾濁的眼中綻出激動而熾熱的光,猶如涸轍之鲋突逢甘露。
衛萊怕極了兩個老人家這樣的眼神,會讓她愈加地感到壓力,愈加地渴望金錢,愈加地陷入欲望與底線的掙紮中。
她在娛樂圈混,哪怕是圈子的邊緣,都因外貌與年紀的緣故受到不少人的“青睐”。隻要她願意,衛家再不會缺錢。
但她不願。
每逢此情此景,衛萊看着一家的老幼病弱,都會産生不如将自己賣出去的想法。
真的,理想與清白到底值幾個錢?
衛萊本能地選擇逃離這場責任與原則的博弈中,照計劃于深夜坐火車抵達了燕城。
此時此刻,又站在《SHOW!》演播廳的後台——
挨罵。
“你說你回來以後一直在練歌,結果就練成這個樣子?全場!全場幾百個選手,就你一個人有能耐讓沈之渝在三秒之内亮紅燈!”Martina戳着衛萊的鼻子數落,“就不該準你的假,不知道去哪兒浪了幾天,回來就這德性!”
雖然今天的海選已經結束了,但是後台依然滞留了一些特殊身份的參選者,譬如還未來得及紅便已經過氣了的十八線歌手,譬如一些小衆的地下歌手,再譬如駿川内部的練習生。
藝人和經紀人的關系頗為微妙,藝人爆紅之前是一種狀态,藝人爆紅之後又是另一種狀态,而顯然衛萊與Martina屬于前者。
沒出名的藝人被經紀人教訓已是常事,更何況隻是個練習生。衆人見怪不怪,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逃之大吉。隻一會兒,容納量不小的後台便稀稀拉拉,沒幾個人了。
Martina忽然瞥見秦艾與王嘉倫出現在不遠處,她立馬變了張和善溫柔的臉,聲音卻刻意拔高:“要不是秦制作和Alan寬和熱心,給你亮了兩盞綠燈,你早卷鋪蓋走人了。”
秦艾和王嘉倫聽見聲音,都看過來,之後,王嘉倫漠不關心地收回目光,道别秦艾後,随經紀人一道離開了。秦艾果真如傳聞中的人美心善,竟上前替衛萊解圍:“歌唱得不錯,是不是緊張了?開頭幾句聲音顫得厲害。”
秦艾的目光中不乏贊賞,說實話,聽了一天,她最滿意衛萊,但沈之渝亮紅燈的人,她褒獎太過的話,豈不是駁了沈之渝的面子?
衛萊點頭:“對,我……确實很緊張。”緊張的原因自然并非怯場,而是評委席上久别重逢的沈之渝。
衛萊說完,又給秦艾鞠了一躬:“謝謝您理解。”
秦艾微微颔首,又看向Martina,神色溫柔地勸道:“罵幾句行了,不是什麼大事兒,回頭給罵哭了還要花時間收拾。外頭,等着呢。”
Martina從前帶過兩個歌手,同在樂壇,秦艾與她見過幾次,算是點頭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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