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家中的事情可能你在湖州城的時候就已經聽過了。”施岐的神色突然變得很嚴肅,見季初的眼眸中流露出憐憫後他又苦笑了一聲,“其實早先家裡惹怒了湖州知州的時候,我就和父親說過湖州已非施家可以立足的地方,不如早些帶着細軟離開。但父親和兄長都不舍得湖州城的根基也不舍得眼下的安樂所以拒絕我的提議,可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家中就起了大火,所有的一切都燒沒了,連同他們的性命也沒了。他們甚至無法體面地入殓下葬。”
說到這裡他可能想到了當時的慘狀,停頓了一瞬,而季初隐隐摸到了他話中的意思,神色不由自主變得認真起來。
“在我看來,娘子你不惜同定北侯和離千裡跋涉回到潞州城是要過安穩自在的生活。沈郎君文采談吐俱十分出衆,相貌人品也是不俗,能得到娘子的青睐實屬正常。也許他的身份不揭穿,他能給娘子想要的生活。但是,這個秘密不可能永遠地隐藏下去,即便他隐姓埋名即便他遠離争權奪勢,可他身邊的人呢?他背後站在的數個家族呢?”他去江南一趟有定北侯權勢相護,查到了太多不能見光的東西,比如沈家在暗中斂财養兵,比如江南節度使毫不掩飾的野心。
沈郎君先太子遺嗣的秘密注定有一日會被推着逼着曝光在天下人的面前,到那個時候娘子又該如何自處,娘子身後的季家又該作何打算。
娘子與沈郎君眼下在一起就如同他的父兄一般,僅僅得到了一時的安穩,忽視了背後能禍害到家族與生命的隐患。秘密在這個時候,由對娘子有舊情的定北侯揭開再合适不過,娘子不會被牽連到。
“難為你想的長遠。”季初聽明白了施岐話中的意思,語氣十分複雜,然而她現在可謂是陷入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要她眼睜睜看着沈聽松去死袖手旁觀根本不可能,但她到潞州城無非就是積攢了一些名聲手中有些銀錢,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沮喪不已的模樣落在施岐的眼底,施岐摸着身上簇新的外袍,遲疑了一下開口,“沈郎君如今被關押在定北侯所居的别館中,我知曉娘子重情重義,若是實在放不下,也許可以到别館一趟。平京城新任命的通判,将在明日到達别館,侯爺會設宴招待,到時候娘子可充作我身邊的侍從進去。”
那日定北侯夜入娘子住的正院被施岐撞見,讓他笃信即便被娘子進入别館的事情暴露,定北侯也不會為難他們。
施岐的提議恰巧說到了季初如今所想所思之處,她想确認沈聽松的處境,可又有些遲疑。
“娘子盡管放心,宴後定北侯慣例會藥浴,從來不允許任何人接近,我們悄悄的不會被發現。”定北侯身邊的那位仲大總管出乎意料地在煩惱其他事,并未隐瞞他沈郎君被關押的地方。
聞言,季初默默應下。
***
次日,季初換了一身極其不起眼的男裝,低眉順眼地跟在春風得意的施副指揮身後充作侍從,兩人一同進入了守衛的密不透風的潞州别館。
施岐的地位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葛知州對他更是多了幾分滿意,一隻胖手拉着他不停地說起自己的女兒多麼的賢惠貌美,恨不得當即就把女兒嫁給他。
季初一動不動地站在施岐的背後,聽着葛知州絮絮叨叨的話心中莫名對他多了幾分同情,經池嚴提醒,施岐的身份在進入潞州城的時候改動過,他現在是施家旁支的子嗣,父母皆去世好幾年……然而現實卻是施岐的孝期還沒有過,根本不可能談及婚事,當然他不能在葛知州的面前道出内情,此時隻能用沉默應對。
“其實老夫家裡也有一個如珠如玉的女兒,先前一直舍不得嫁出去呢。”不止葛知州,潞州城其他的官員也看中了施岐這個平步青雲的年輕郎君,紛紛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起施岐的婚事。
“家中清貧,囊中羞澀,某暫無成親打算。”
“多謝各位大人好意,然某相貌醜陋,身無所長配不上諸位娘子。”
“先父臨終前有遺願,某命中有劫,要立下功業才能成家。”
施岐幹巴巴地一句一句婉拒,季初在他身後聽得嘴角直抽搐,悄咪咪地搖了搖頭,這些理由在那些抱着主意招他為婿的官吏面前根本就是紙糊的。
果然,當場就有人眯着眼睛沖他發難了,八字胡一撇眉一皺開口,“這等借口實在敷衍,施指揮莫不是看不上我等的女兒,在诓騙我們?我倒是聽說施指揮一直住在季府,男未婚女未嫁,指揮千萬不要是看上了那位季尚書的女兒吧。”
“施指揮英勇可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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