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面的人不耐煩了,又“咣咣”地砸了兩下門。東勰剛把門打開一條縫,一張警官證就怼在了他的眼前。于此同時,外面的人用腳把門一别,再用身體一撞,門被“嚯”地撞開,東勰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他站穩,看清了,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帶頭進門的是兩個四十多歲穿着制服的警察,他們一人手裡舉着一個警官證。在他們身後,還有好幾個年輕的警察,其中的一位手裡牽着一隻戴嘴套的德國牧羊犬。東勰也直犯懵,不明白逮捕一個區區的自己,何至于如此興師動衆。
吳叔和嘉穆被這群來勢洶洶的警察徹底吓傻了,他們的表情都木呆呆的,等候發落那樣靜靜地站在餐桌旁。這時,打頭的其中一個男警官開了口,聲音低啞沉悶,帶着審判者的威嚴。他說:“我們接到群衆舉報,歌手覃嘉穆涉嫌非法持有毒品,現在需要對其所在居所進行搜查。小黃,”他朝身後偏頭喚了一聲,一名年輕的警察即刻一步上前,遞給他一張紙。他接過來,将紙頭按在了餐桌上,又一推,如同展示某種至高無上的信物。“這是搜查證。”他說。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彙聚到嘉穆身上,可是他自己卻是一副茫然空洞的神情,似乎腦子的轉速沒跟上警官的語速,還沒弄清楚對方口中的人名和自己是什麼關系。
“不可能!”東勰立刻大聲嚷嚷起來,“警察同志,你們肯定是搞錯了!什麼非法持有毒品,他平時連煙都不抽!”
“到底有沒有搞錯,一會兒搜查完畢自會有結果。”男警官自始至終盯着嘉穆,想要從他的表情和反應裡看出一個瘾君子的端倪,“覃先生,麻煩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這個一百多平的三室一廳立刻熱鬧起來,吳叔打好的包裹被迫一一重新拆開來接受檢查。很多年以後,嘉穆重溫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回憶的畫面裡仍然缺乏細節。他隻是依稀記得很多穿制服的警察像是軍隊攻占城池一樣攻占了這座房子。他們手裡拿着他見也沒見過的各種儀器,對房子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滴滴”地掃個不停。還有那隻狗,沒想到那隻狗摘掉嘴套之後居然那麼醜。一張黢黑的狗臉上長着一對狠歹歹的眼睛,黏涎順着它伸出來的長長的舌頭滴在瓷磚上,又被人牽進卧室,繼續把黏涎滴在地毯上。
他不知道警察們為什麼會從東勰送他的那把吉他裡翻出一小袋他從未見過的白色粉末。他聽他們管它叫“冰”。後來到了偵訊室,他還學了個又長又拗口的新名字,叫:□□。可是在那一刻,他完全不明白這一小袋粉末意味着什麼。嘉穆眼前的畫面被調成了靜音,他行屍走肉地跟着警察往門口走,回頭看到吳叔和東勰在身後跟其他警察推搡叫嚷起來,可是他聽不見他們在喊些什麼。
樓下小區裡,聞訊趕來的記者已經将整棟樓圍得水洩不通。他們一個個扛着沉重的設備,都在等着捕捉這位剛出道不久的歌手被押解上警車的鏡頭。有些動作麻利的記者已經用手機将文章都寫好了,就等一張照片到位。他們個個摩拳擦掌,有種在起跑線上等着發令槍的緊張感。他們的發令槍是快門,快門一響,各種觀點的文章便箭一樣發射出去,讓屏幕前的一雙雙眼睛看到圖文并茂的“真相”。
這時,不知誰喊了句:“出來了!”人群立刻騷動起來,各種攝像機、照相機紛紛被重新舉起,如同要狙擊某個獵物。覃嘉穆被警察前後夾着走出樓宇門,記者組成的包圍圈迅速收緊,快門都按亂了,閃光燈此起彼伏閃成了一片,把黑夜都照亮了。
在離人群不遠的一棵樹後面,一個男人将衛衣的帽子從頭上摘下,冷眼看着覃嘉穆坐進警車的後座。警車閃着紅藍交替的警燈駛出了小區,他從樹後面走了出來,月光紗一樣蒙在了他臉上。陳霄霆就是在這樣皎潔的月光下,跟随這群作鳥獸散的記者一起離開了小區。
東勰像是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暴躁的野獸,在客廳裡走過來走過去。他第一時間就想到去聯系Adam,不論是請律師,還是應急公關,他都要比自己有經驗得多。可是Adam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關于歌手覃嘉穆因藏匿毒品被捕的新聞早在警車駛離小區的那一刻就鋪天蓋地在網絡上瘋傳,此時Adam的電話應該已經被各路媒體打爆了。東勰和吳叔坐在餐桌的兩側,相對無言。吳叔隻是歎氣,搖頭,把他絕不相信小覃能做這種事情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東勰茫然無措地看着餐桌上吃剩一半的飯菜,紅燒鲫魚已經冷了,湯汁表面結成了一層亮晶晶的薄膜。在吳叔絮絮叨叨的背景聲裡,東勰的心裡升起一個又一個疑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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