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勰将袁尚卿的話轉告給嘉穆,嘉穆不免有些傷感。他想起他們剛來上海時人生地不熟,多虧了袁尚卿和邱佳鑫的多番照顧,後來又通過他們認識了仇婧和吳婉昕。當時自己因為沒有畢業證連工作都找不到,還是多虧了吳婉昕托朋友關系才得到了一份調酒師的工作。自從邱佳鑫和吳婉昕離婚以後,他再也沒見過這位婉昕姐姐;現在仇婧和袁尚卿也離婚了,又遠走美國,身邊的朋友正在一個一個離自己遠去。
東勰看出了他的心思,在餐桌底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東勰的手又大又暖和,幹燥的手掌上有幾枚健身時留下的繭子。桌上的火鍋咕嘟咕嘟開了鍋,吳叔舉着酒杯說:“小覃現在是明星了啊,在外面吃飯不方便,咱們在家裡慶祝他出新歌!”陳霄霆嘻嘻哈哈地問他什麼時候開演唱會,别忘了給他留一張内場的門票。
四個人在家裡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可能是因為經常周旋于各種鏡頭或媒體,覃嘉穆變得開朗了不少。席間不知怎麼就聊起了那條爆料崔晉自殺的微博,嘉穆借着酒勁有一點忘形,将Adam的手段添油加醋地講了起來。東勰在桌子下面拼命給他做小動作,暗示他不要将行業内的秘密透露太多,長年的行騙經曆讓他絕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可是喝多了的覃嘉穆和清醒時是徹底不同的兩個人,對東勰一會兒碰他一下,兩會兒踩他一腳的含義渾然不覺。東勰看到陳霄霆隻是不動聲色地聽着微笑着,從始到終一句話也沒有說。
晚飯吃完以後,東勰将嘉穆扶回卧室睡覺去了,陳霄霆也告了辭。吳叔和東勰在廚房裡洗一家人的碗筷。吳叔告訴東勰,公司的派遣已經結束了,過幾天他打算離開上海回到原來的城市去。東勰笑笑,擦盤子的手沒停下。過一會兒,他問:“我能求您件事兒嗎?”吳叔“嗯”了一聲,等着他的下文。東勰說:“您能不能抽空經常去看看我媽?”吳叔一聲不響,繼續悶頭洗碗。東勰從側面看到他的臉和脖子一起紅了。吳叔等待身體的紅色慢慢消退,然後說:“别拿你吳叔開玩笑了。我和你媽都不是那種人。”東勰明白吳叔口中的“那種人”指的是哪種人,就是那種有了家室還在外面勾三搭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說的再簡單點,就是他父親嚴洪那種人。
“要是他們倆離婚呢?”東勰直截了當地問。
“快别滿嘴跑火車!”吳叔拿出長輩的語氣,“當兒子的還盼着父母離婚呐?”
東勰沒吭聲,對吳叔和母親這輩的人來說,離婚是比天還大的事,往往被看成是一個人家庭生活的全面失敗。所以提起離婚就是滿嘴跑火車;所以你經常聽見有勸一對夫妻能将就過就将就過的,幾乎聽不到誰勸人過不下去就趁早離的。
吳叔一邊讓碗碟在水流中熟練地轉圈,一邊喃喃自語說:“你媽是個好女人,你爸早晚會知道惜福的。”東勰沒去接他的話,臉上和心裡同時冷冷地一笑。
嘉穆的假期還沒過完,吳叔就要搬走了。東勰和嘉穆幫吳叔将不好帶的東西一一打包寄回去。吳叔就笑,說當初來的時候清清爽爽就一個行李箱,沒想到才住了一年多,就多出了這麼多東西來。東勰也笑,說一年已經不短了。
晚上,吳叔住的主卧被搬空了,隻剩下床上一套被褥明早出發前再收拾。打好的包裹大包小包地貼着牆根兒放在客廳和門口,有點曲終人散的荒涼氛圍,看着有些傷感。明早吳叔還是清清爽爽拎一個行李箱回去,這些包裹東勰自告奮勇地包在了他身上。晚飯吳叔做了最拿手的紅燒鲫魚,端上餐桌的時候他感慨了一句:“下次再給你們做這口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這一句話差點把嘉穆的眼淚給催出來。
就在三個人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門外樓道裡一陣嘈雜,腳步聲細碎錯亂地由遠及近。緊接着,暴躁的砸門聲響了起來,三個人同時被吓了一跳。東勰放下碗筷走到門口,用同樣不客氣的高音量問:“誰啊!”門外的回答簡單幹脆:“警察!”
東勰感到自己腦袋裡“嗡”的一聲,眼前的畫面甚至有一瞬間的中斷。盡管他從開始行騙的那一天就做好了被警察叫門的準備,可是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他還是覺得膝蓋發軟。東勰定了定神,把演習過無數次的說辭在心裡又飛快地複習了一遍——他知道警察的偵訊手段高明,因此他反再次提醒自己,所有的錢都是“客戶”的主動“贈予”,沒有能夠證明他詐騙的證據。隻要死死咬住這一點,剩下的交給律師。他唯一擔心的是覃嘉穆,他現在是公衆人物,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若是身邊好友作為嫌疑犯被警察帶走,不知又會被媒體炒作成什麼樣子。東勰下意識去看此刻正一臉困惑的嘉穆,他不知道這一眼算不算是在跟他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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