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屏蔽外界的聲音,花了好長時間才從那種狀态中逃出來。
沒想到命運的齒輪還是轉回到原點,不論她如何努力地去淡忘一段記憶,還是被它無聲無息地侵襲。
孟惠予沒想到,世界上還有比靠着籃球砸頭交朋友更離譜的事,那就是——程述爸爸居然就是給自己爸爸判刑的法官。
程述爸爸教育他的神态她仍舊記得清晰,那副模樣與記憶裡的嚴肅冷面不謀而合。他同她說的那聲“你好”應付味太濃,顯然是不記得了。也是,貴人多忘事,她們家難以逾越的鴻溝于他而言,不過就是日常生活裡的一個小小要素罷了。
孟惠予知道是爸爸做錯事,她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無論如何都怨不到他身上,最後的量刑也算是合情合理。也許因為當時承過他的幾句安慰,她對他還有種難以言說的信任感,她信得過他的職業素養和人品。
隻是,思緒覆水難收。她難免會因為這種突如其來的偶然感到害怕,害怕的同時也好奇着:像程述和康念慈這樣的人,如果知道她是殺人犯的女兒,又會做何感想?會不會像以前認識的那些人一樣棄她而去?會不會因為太過嫌惡,離開前還要順帶啐幾口唾沫?
然而還沒等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生活的節奏又一次被悄無聲息地打亂。
在未滿十八歲的世界裡,高考就像是一座難以翻越的大山。
有的人從頭開始拼盡全力地攀爬着,有的人在半山腰使勁追趕着,有的人站在山頂眺望更遠的山峰,自然也就會有像她這樣走三步歇兩步的人,和幹脆放棄治療的人。
在孟惠予第二次在夜裡碰上街邊鬧事的小混混時,她開始質疑起這所重點高中附近的設施安全性。這次的情況同上次不一樣,凜冽的冬風已經退下舞台,夜裡料峭春風總還是更溫柔些,沒有平添她的害怕。
況且這回康念慈和程述都在身邊,她精神有松弛不少。
本來以為都是些社會人士,但腰間系着的隔壁七中的校服分明地宣告着他們的學生身份。康念慈和這樣的人合不來,也懶得評價别人的生活方式。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聽着程述說些奇奇怪怪的話題,饒有興緻地當個糊弄學家。
程述看出她的敷衍,轉頭便向一旁看好戲的孟惠予控訴:“孟惠予,你說說她,她怎麼每次都不給我面子?”他佯裝生氣地抱怨着,渾然不知身後人的靠近。
“孟惠予?”三五成群的小混混裡走出來一個還算文靜的漂亮女生,孟惠予擡頭便認出來她是誰。然而還沒等她下一步反應,對方先開了口。
“怎麼,你在一中上學啊?”親昵又挑釁,帶着明顯的審判意味。孟惠予聽得有些膈應,沒有出聲回應。
程述怔愣在原地沒反應,也不知道這種女生的對話他是不是可以插嘴。倒是康念慈先感覺到氛圍不對,拉住了孟惠予的手腕,把她往身後藏。
“同學,你有什麼事嗎?”康念慈一貫的冷調。
“沒什麼,我們叙叙舊。”說罷,女生又繞過康念慈,偏頭去看她身後的孟惠予。
孟惠予縮了縮身子,沒敢擡頭。
“她不想叙舊。”捏着孟惠予手腕的右手跟着她的頻率顫抖着,康念慈感受到她的不情願,主動出來作答。
周圍的學生不少,大多都是在這裡等車回家,發現這邊動靜不小,便都轉過頭來看熱鬧。女生也沒多糾纏,舌尖舔過上牙,輕笑一聲:“不聊就不聊咯!”擺擺手便回了剛剛的那群人中。
恰巧回家的公交車從遠方駛來,康念慈趕緊拉了孟惠予上了車。
白熾燈光忽明忽滅,他們坐在公交車的後排,一直沒有說話。
康念慈緊緊握着她的右手,孟惠予甚至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汗液,熱熱的,傳到她的心裡。
“惠予,别害怕。”康念慈并不知道事情的緣由,憑着直覺判斷方才的女生不懷好意,又想起她躲在自己身後時的顫抖,忽然有些心疼。
坐在裡側的孟惠予并未說話,她看着她的側臉,想起第一次在教室看到她的時候。
說實話,很少有女生會選擇坐在最後一排最角落的位置。她喜歡那裡是因為清淨,卻不想自己因為等程述,耽擱了去報道的時間,沒選上最喜歡的座位。也因為這樣,陰差陽錯地跟孟惠予成了同桌。
康念慈自認為是個自我邊界相當明确的人。這并不意味着她不能同周圍的人好好相處,反而因為這種邊界感,她在相處過程中能更加明晰自己的定位,了解自己在群體關系中的作用,跟别人相處時也更加坦蕩自然。
與孟惠予的交往亦是如此。她秉着自己的交際原則去面對這一任新同桌,卻沒想到在相處中發現了她與自己的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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