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輪子清理了現場的痕迹,姜顔趁着夜色滿載而歸。
石家人都睡得死死的,她回到自己的小屋,看着屋裡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她想,自己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顔收拾一個小包袱離開了石家。
她走得悄無聲息,帶走了石家的全部财産,尚在夢中的石家人,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小巷子裡炊煙袅袅,四處飄散着煙火氣息。
隔壁的趙大媽起來倒髒水,正好看到姜顔拎着小包袱往外走。
“小姜,這麼早?”
換作往常,原主隻會嗯一聲,然後和趙大媽擦肩而過。
但是姜顔可不是啞巴,“趙大媽,今兒我下鄉。”
“喲,下鄉?你那工作……”趙大媽一臉怒其不争的模樣,“到底給石月華了?”
“沒有,工作我賣了。大媽,我……家裡啥也沒給我準備,我下鄉吃啥喝啥?賣了工作,好歹能換點糧食,換床厚點的被子啊。”
趙大媽一拍大腿,嗓門提高了兩個度,“你說啥,你下鄉,你親媽啥也沒給你準備?”
姜顔苦笑,把自己的小包袱打開展示給趙大媽,“就這幾件破衣裳。”她咬着嘴唇,“也沒錢,沒糧票。這下鄉的事,是當初她瞞着我,替我報名的,連補助錢也揣自己兜裡了,我……”
她眼睛一紅,眼淚像是要掉下來似的。
“哎喲,天殺的,畜生啊!”趙大媽心疼壞了,“你做的對,你那個媽,讓豬油蒙了心了。她不管你的死活,你得管自己啊。好孩子,你等着,大媽給你拿點錢,再給你拿點糧票,等着啊。”
趙大媽轉身就往院裡跑,可是等她攥着錢和票出來的時候,門口早已經沒有了姜顔的身影。
“這孩子……”這是怕給她添麻煩啊。
趙大媽越想越氣,朝着石家狠狠地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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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的大門被人砸得砰砰作響,有人在外頭嚷嚷着,“開門,開門。”
聲勢浩大,像出了什麼大事似的。
周圍不用上班的鄰居都出來看熱鬧了。
“這是咋滴啦?”
“哎,這不是知青辦的同志嗎?石家有人要下鄉嗎?”
“早上我看見小姜提個小包走了啊,這會兒都該上火車了吧?”
衆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石大磊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外頭天光大亮,自己睡過頭了。
他趕緊推了楊紅英一下,“來了,快起來,”
楊紅英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一拍腦門,差點忘了大事。一定是他們昨天晚上太興奮,睡得太晚了。
兩口子趕緊穿衣服,眼裡卻不約而同閃過一抹興奮之色。
來了!
重頭戲就要來了。
兩人穿戴整齊,趕緊去開門。
門外知青辦的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到石大磊和楊紅英的時候,李海珍的眼神像探照燈一樣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好像兩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同為女人,楊紅英可太明白她這個眼神的意思了。她老臉一紅,心想她都什麼歲數了,又不是小年輕,還能青天白日的做那種勾當?
“同志,你們這是……”
石大磊長了一副忠厚相貌,他一頭霧水,眼中充滿疑惑的樣子,确實很有欺騙性。
“這是石月華的家吧?”
月華?他們是來找月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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