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西秦的中軍大營。
營外數萬的金城老卒,已經都環繞着前半營而列陣待發。
他們是郝瑗用以抵禦唐軍主力的真正精銳,而在他們正前方,那高大的麾蓋早已立起,數百薛舉親衛也早已一字排開,皆橫列于營門之前。
而他們甲胄齊整,旌旗林立,仿佛那前軍的亂局一點都沒能影響此間,又兼有西風烈烈,正是好一派肅殺之相。
不過即便他們軍容不凡,但位于他們之前的最醒目之景,也莫過于是一匹白馬。
此馬全身毛發皆熒白皎亮,四蹄亦是雪白不染塵泥,那龍脊矯健又被配以金鞍,使其賣相相較之謝慨坐下那匹馬兒可謂是雲泥之别,不知勝過幾籌。
而這匹白馬乃是薛舉心愛之物,隻因其皎白若清雪,奔跑時四蹄更是猶如乘雲踏霧,故薛舉以周天子八駿其一的‘白義’來命名它,也愛稱其為天馬。
此刻身披金甲繡袍的薛舉正騎着如此神駿之白馬居于軍陣中央,那郝瑗便也與褚亮左右并騎而立,隻有呂摩诃不善于騎馬,但他自恃氣海渾厚,也料想此間馬兒并不會狂奔,便站立于薛舉馬側,以全護衛之職。
彼時,正當謝慨沖潰薛舉前軍,又要與梁胡郎所部交觸時,此間也有斥候飛馬而報此處的西秦君臣。
“報!”
這秦軍斥候本在梁胡郎所部之後,眼看着前軍潰散,又得了梁胡郎的指示,便回到薛舉跟前彙報信息。
而薛舉眼看有人來報,便詢問道,“說,唐軍的動向如何了?”
那斥候聽聞薛舉詢問,便将前線消息盡數說來,“禀陛下,唐軍陳兵列陣于我軍東北,有一唐将身騎白馬,于唐軍前陣呼嘯整軍,随即便率部沖陣,我軍前部大潰,大部士卒四散而逃,小部士卒反沖梁将軍的陣列被斬,而所幸那騎白馬的唐将所部騎兵也陷入混戰,故梁将軍遣我先向陛下與郝先生報信。”
“身騎白馬?那唐将真是不知死活。”
薛舉聞言,也不知他心中起了什麼念頭,卻先是怒罵一聲。
而郝瑗眼看薛舉不再問話,便接過話柄繼續詢問道,“噢?唐軍之先鋒頭陣,主将竟身騎白馬,此人就算是心智異于常人,也必是非同尋常的猛士,那你再說說那唐将所部有幾人?”
那斥候略微想了想,便再回答到,“約莫着或有數千騎。”
“可是正面沖陣?”郝瑗又問。
“禀先生,正是如此。而标下來此報信之前,此人又攏聚了數十騎,似乎欲再沖梁将軍架起的一排拒馬槍陣。”那斥候又回道。
而聽完斥候的彙報,薛舉又下意識的向郝瑗問策,“既如此,朕試問郝卿,我後軍是否可以出擊了?”
郝瑗則是還在思考斥候帶來的前線消息,又聽聞薛舉問來,便先回道,“唐軍此間兵馬約三萬,區區兩千騎兵便破了我數萬的前軍,而我軍前部尚有潰散的汧源士卒,故他們必會以驕兵之态先分兵清掃潰兵。
我以為,不如再等一等,等他們大部都陷入混戰,士氣損耗之後,我精銳再與其接戰。屆時渾幹所伏在外的騎兵也有了一錘定音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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