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姑娘好像并未瞧見少年的動作,一溜煙迅速轉頭鑽入帳裡,而後雙手拉着兩邊的帳簾,微微探出一個頭,笑着道:“你也要早些睡啊。”
說罷,匆匆拉下了帳簾,留下少年一人在帳門外。
少年的手還停在半空,隻剛好觸及到小姑娘的一縷發絲,可稍縱即逝,還沒等他做出什麼,小姑娘便躲了進去。
秦謹言默默收回修長的手指,眼睑微垂,在帳前駐足片刻後,才轉身離開。
等少年的腳步聲漸遠之後,小姑娘才倚着帳簾慢慢滑下,臉上早已是一片绯紅。
她無聲地捂着臉,試着讓臉上的溫度冷卻下來,心底不停地譴責自己:許昭昭啊許昭昭,秦謹言還隻是個少年啊,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任務目标,自己究竟在臉紅個什麼勁啊,險些就被發現了。
秦謹言無從知曉小姑娘的心思,但看得出他越是長大一些,小姑娘愈有些躲着他,似乎是在避嫌。
思及此,他的眼神黯下,齒尖咬了咬薄唇,他還是逼得太緊了些。
未等他走回自己的帳篷,從西側走過來一個身着淡紫衣袍之人攔下了他,朝他拱手道:“五公子,秦大人要見你。”
此人衣袖邊上的白邊标識正是秦府門客的象征,而上面的白色意味着此人是秦朗身邊的一等客卿。
秦大人?
這個于他而言,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不期然間,他嘗到了一點血腥味,手指輕抹唇邊,才發現原來是自己不小心咬破了唇。
少年低眉看了一眼指尖上刺目的鮮紅,沉默片刻,說道:“那帶我去找秦大人吧。”
秦家的帳篷位于西側不遠處,昏暗的燭火立于秦府帳篷的的四角,以繁飾魚雕底盤所盛放,帳簾一掀,帶起微風,使得燭火搖曳片刻。
“來了。”一聲沉沉的聲音從帳篷的中心位置傳來,與暗沉昏黃的顔色相融,讓人心底微微發麻。
這便是常年在高位上的人釋放的威壓,還未見其面目,便先被氣勢所壓制。
門客将秦謹言帶到帳内便悄然退下,放下帳簾,留下“父子”二人好好談話。
少年站在帳門處,沒再向前,隻拱手道:“秦大人。”
“離這麼遠做甚,上前來。”聲音似是從遙遠傳來一般,不含一絲感情,絲毫不像在與自己親生的兒子對話,反倒是像與不相幹的屬下下着冷冰冰的命令。
少年像是早已習慣這般,未感意外,面無表情地走上前來。
秦朗已是年至中年,鬓角已有不少白絲,廣目粗眉,依稀可見年輕時,與草原蠻族有些相像的粗犷的樣貌,隻不過現在留了長胡須,襯得儒雅一些罷了。
他的食指輕敲桌台,發出清脆的響聲,似是在掂量什麼事,又似在無聲地拷問着什麼,空氣間彌漫着壓抑的氣息。
爾後半晌,秦朗擡眸,瞧着面前這個已快與他同高的少年,突然開口:“你覺得我為什麼會讓你去許閣老那裡做他的徒弟。”
少年定定地道:“不知。”
“呵—”秦朗輕笑一聲,淡淡嘲道:“我這個聰明的五兒子還會不知?是不願知吧。”
少年的手指緊張地捏緊,但面上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秦大人,我确實不知。”
“擡起頭給我看看。”
忽然間,秦朗改了個話頭。
少年頓了頓,還是緩緩擡起了頭。燭光下,烏眸長眉,絲毫看不出曾經這是一雙琥鉑色的眸子。
秦朗眼底掠過一絲滿意,手指輕搭在台上,緩緩道:“果然沒了異色的眸子,你還是順眼了許多,不像個雜種了。”
世間哪有父親對着自己的親生兒子說這般刺耳難聽的話,可秦謹言似乎已經麻木了,默不作聲地看着這個從小就沒有對他展露過一絲笑顔的父親。
從小,他見過父親的次數屈指可數。能見到父親的都不是因為父親來到他和母親的偏院,而是在姨娘的生日宴上,他悄悄躲在門縫邊,偷偷看着父親是何模樣。
他印象之中,父親第一次對他說話還是在一個可笑的冬日。那日父親與母親大吵了一架,當時他歲數還小,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隻記得最後母親苦苦央求父親放了她,那時的秦朗比現在要稍年輕些許,他睨着跪在地上的母親和自己。
看他的那種眼神,似乎在看一個什麼惡心的污穢一般。那時的他不懂,也跟着跪在地上,求爹爹放過娘,以為這樣,爹爹和娘就不會吵架了。他極近卑微地扯着父親的褲腿,膝蓋被磨得出了血都沒有察覺。
一個小孩,跪在寒冷的雪地上哀求道:“爹,你和娘不要吵了,好不好?”
可是他心底極為渴望看他一眼的爹隻冷冷地踢了自己一腳,黑底白紋的靴子踏在自己手背上,說道:“笑話,你是我兒子嗎?你就是個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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