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焦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一步。隻這一步,伴着細微的簌簌聲,他身上如同抹了油,表層的焦殼連帶剩餘的一點火苗一溜滑下來,露出其人面目。當真是幹幹淨淨,休說衣物,眉發體毛一點不剩,整個人如剝殼雞蛋。衛天留生前容貌英武,身材高大,此時雖消瘦了些,體型大略沒變,筋骨結實,沒有半點舊傷痕迹,雖是赤條條的,也隻是有些古怪,并不醜陋。隻是即便再美,這模樣也是麻煩。衛百鐘與衛殊面色鐵青,張靈夷臉也紅了些,險些扭過頭去,口中直道:“真瞎眼了!”視線忍住不往下瞟。她兩個師妹臉頰绯紅,不敢說話。沈丹霄臉色也有點熱,微微側過眼,沒有去看衛天留。便連如琇這和尚也閉目合掌施了一禮。反是碧環夫人笑吟吟道:“小和尚,你着相啦!”如琇亦是微微一笑:“小僧也不過是個六根不淨的凡人。”嶽摩天道:“你們再說廢話,衛崖主可要動了。”溫恰恰聽他說“動了”兩字,神情頗難以言喻,可惜再有傷風化,也無法與個死人計較。卻聽陸振衣幽幽道:“若衛崖主沒死,此時恐怕也不想醒了。”他向來不愛說話,此時說完後又輕輕歎了一聲,竟似感觸頗深。那邊衛天留環顧左右,似是想尋個弱處突圍出去,頭頂卻罩下一張銀網,鋪展開來,當真是寒光爍爍。這網卻着實大,不需什麼技巧,扔出去便能網住人。荀天工收緊口,将衛天留縛在裡頭。“之後要怎麼辦?”他看了看手裡的繩子。還沒聽見回答,自己腳下一輕,竟被人提了起來,瞬時離原處有四五步遠,連着手裡的繩子也瞬時拉直了。衛天留手腳分明被束縛住了,雙腳卻在原處一跳,到了荀天工面前,擡起一手,指尖彈出黑色長甲,那耗費了大心血的網子,在他一抓之下,如藕絲飄飄灑灑,漫天飛屑。荀天工提前被人拎走,恰好躲過這一劫難,見了這情形,叫道:“不可能!”當然不可能!他知道那網看似普通,實際神兵利器也難斷,怎想一下都沒扛過。沈丹霄道:“這網的确堅硬,但并不适宜對付衛崖主這般爪牙尖利的,若以這材質做一隻封閉的籠子,想來是可行的。”方才救下荀天工的便是他,直至此時,他也沒放開人,方寸山機關制器厲害,别處真沒法看。衛天留方才那一抓,像一隻榔頭,把在場之人都敲醒了——若他們被這麼一抓,恐怕人形都沒了。如琇擅長指法,不用兵刃,此時運起金身,一指戳向對方眉心。對方來擋,他也不急,屈指反以指節相叩,被擋下後,又以拇指下按。他變招甚快,衛天留目不暇接,隻憑遠逾常人的速度勉強抵擋,眼見二人身體将要碰上,對方骈指順勢向下,點他前胸。若是别人,衛天留或許不會在意,但如琇身負洗髓經,金剛不壞大成,手上硬度驚人,他不敢涉險,匆匆變招。誰知如琇又添一指,三指微曲,作蘭花形,拂他臍下。潮音寺存有四門指法,即金剛指、三陰指、禅那指、拈花指,盡在如琇方才一番變化之中。除此之外,他還有一門名為照菩提的絕學,向少顯于人前。他二人交手不過頃刻,步步驚險,旁觀者亦是一身冷汗。衛天留面上看不出神情,卻顯有後退之意。如琇神情微凝,三指成勾,抓他手腕,乃是一門錯骨拔筋的卸骨術。衆人看到此處,心中卻是恍然,心道:衛天留肌膚似鐵,攻破不得,但骨頭既然可以活動,應當也可以卸下。這一回,如琇如願抓住衛天留手腕,對方力道奇大,因無處用力,一時掙不開,但另一手空閑,也抓了他手,反制于他。二人僵持隻一瞬,雙方都知不可繼續,卻聽如琇大喝一聲:“吽!”衆人幾乎聽見霹靂炸響似的音爆聲,真如耳邊落下個響雷。衛天留也是心神巨震,一時亂了陣腳,如同沒頭沒腦的牛,揀了個方向便沖過去。如琇稍擋了一擋,因過于倉促,氣力不及,被撞向一邊。衛天留沖向的路徑上站着倄山掌門陸振衣,他位置最為偏僻,與誰都不近。他劍法不差,此時見人沖過來,正要拔劍,冷不防瞥見銀網碎屑,心中一哆嗦,動作慢了半點。便是這半點功夫,衛天留已從他身畔跑走。陸振衣後知後覺抹了把額上冷汗,不知該為自己方才的遲疑羞愧,還是為對方沒動手而慶幸。他還在原處踟蹰,其餘人沒有理會他,追了上去。荀天工跟不上,在後頭喊:“别忘了把藥粉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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