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也不叫衆人起身,隻是看着手指上剛剛染得鳳仙花汁,鮮紅豔麗,襯得纖纖玉手白皙秀美。她連眼都不擡,說道:"沈柒,本宮原本以為你不過是繡花枕頭,虛有其表。如今看來,倒是本宮小瞧你了。你同淵兒成親才幾日,就把他迷得昏頭轉向,連我這個親娘也不要。果然是好手段。"
沈柒一陣頭大,心說我又怎麼得罪這位姑nǎinǎi了。但是她不好發作,隻能說道:"臣妾不知皇貴妃娘娘所言何事。臣妾自同燕王成親之後,一直恪守婦道,以夫為綱,所做之事皆為妻子分内之事。王爺對此有所感動,對臣妾關懷一下,也是夫妻之樂。何來迷惑之說?"
皇貴妃一聽此話,更是大怒,重重一拍鸾轎,急聲說道:"放下!放下!把我放下來!"
轎夫聽到命令,急忙把轎子放下。
皇貴妃幾步走到沈柒面前,上下打量着沈柒,冷冷笑道:"好個美人,真是我見猶憐。難怪我兒子為了你,甘願被皇上打發到邊疆。連我這個親娘也不要了"說到此處,她用手帕掩着臉,嗚嗚地哭起來。
哭了兩聲,又想起沈柒,越發生氣:"都是你這賤蹄子害得,若不是因為你皇上怎麼會生這麼大的氣,我淵兒又怎麼會離我而去。"
皇貴妃越想越氣,伸手便要去打沈柒。可沈柒自幼同父親學了些武藝。雖不甚高明,但是對付皇貴妃這種養尊處優的貴婦來說是綽綽有餘。她眼見貴妃動起手來,急忙躲閃。
皇貴妃一來料不到她打人的時候,有人敢躲開;二來正在氣頭上,勁用老了;所以這一打,直接撲到在地。一身錦衣華服登時沾上了泥土。
這一跌,讓皇貴妃徹底打開了淚匣子。她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坐在地上用絲帕捂着臉,哭聲凄厲。哭兩聲喊一句:"我兒不孝!"再哭兩聲,喊一聲:"皇上!臣妾委屈!"
沈柒站在一旁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青娥和貴妃身邊的大宮女依蘭,急忙上前扶起貴妃,但貴妃哭得脫力,硬是扶不起來。一時之間,禦花園亂做一團。
突然一聲暴喝:"你們在做什麼!"
來得正是顧蘇林和顧淵。衆人連忙跪下:"參加皇上!"
就連皇貴妃也止住了哭聲,以弱柳扶風之姿跪下,往前膝行了幾步,抱着皇上的腿,哭道:"皇上!你可要替臣妾做主。"
此時,早有當值的太監向皇上禀報了事情的經過。
顧蘇林頓時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他指着皇貴妃:"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堂堂的皇貴妃,撒潑打鬧,同路邊的潑婦有何區别!"
跪在一旁的顧淵聽了,心說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好像剛才在禦書房聽到過。
皇貴妃一聽到皇上訓斥,哭得更賣力了:"臣妾不過是要教訓兒媳婦一下,又有什麼錯?民間的婆婆教訓兒媳是天經地義,她們做得,臣妾為何做不得。"
顧蘇林聽到這話本待再訓斥幾句,但看到皇貴妃哭得梨花帶雨,眼睛鼻子也紅了,發絲淩亂,衣服上沾了泥土,看上去甚是可憐。他就有些心疼,柔聲道:"你是朕的皇貴妃,尊貴無比。怎麼拿自己同民間老妪相提并論。"
随後又道:"顧淵,快扶你母親起來。"
皇貴妃起身之後,顧蘇林又對她好聲安慰了,又許下了她許多東西。皇貴妃這才止住了哭聲。随後顧蘇林帶着皇貴妃去往西宮。
顧淵和沈柒也離開皇宮,打道回府。
第四十五章省親歸來
京畿大道上,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裡,顧淵斜靠在車廂閉目養神。過了良久,他睜開眼睛,便看到沈柒狠狠盯着他,一雙美目快要噴出火了。
顧淵暗中憋着笑,坐起身來,一本正經地問道:"王妃有話要對本王說?"
沈柒氣得牙癢癢。
她從皇宮出來後就有一肚子話要問。可顧淵這個混蛋一上馬車就閉着眼睛裝睡。此刻他更是擺出一張欠揍的臉來問話。沈柒實在是想給這張俊臉一巴掌。
不過想了一下,她多半打不過這混蛋。所以她強行忍下要揍人的沖動。閉着眼睛定了定神,再睜眼時已是滿臉笑意。
"嫔妾沒有話要對王爺說。"
"唔?"顧淵挑了挑眉,心說你倒是挺能忍。随後又道:"王妃既然沒有話?那為何剛才一直盯着本王。"
說到這,顧淵摸着自己的臉道:"知道了,一定是本王的臉太英俊了,王妃才會一直盯着看。"
這個不要臉的自戀狂!
沈柒在心中暗罵。但是臉上仍是笑意盈盈:"是呀。嫔妾看王爺額頭的淤傷實在是漂亮,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嫔妾好久沒看到過麼齊整的淤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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