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淮秀仍自沉浸在震驚中,一時未答。樊霁景接下去道:&ldo;縱然你願意,我也不肯。&rdo;花淮秀心中感動,垂首輕聲道:&ldo;但你一個人,勢單力薄。&rdo;&ldo;誰說我隻有一個人?&rdo;樊霁景好笑地反問。花淮秀心頭一動,是了。他如今是九華派的掌門,号令一派,怎麼會單槍匹馬找上門去。但樊霁景下一句話,立刻毀滅了他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ldo;不是還有表哥嗎?&rdo;樊霁景伸出手指比了比,&ldo;所以是兩個人。&rdo;花淮秀怔怔地看着他,就好像他腰身一變,又回到了原先那個傻乎乎的木頭,&ldo;你知道刺客門有多少人嗎?&rdo;&ldo;不知道。&rdo;&ldo;你知道刺客門門主是誰嗎?&rdo;&ldo;不知道。&rdo;&ldo;那你究竟知道什麼?&rdo;花淮秀瞪着他。樊霁景收斂笑容,緩緩道:&ldo;我隻知道,他們觸犯了我不能被觸犯的底線。&rdo;掌燈時分,洛陽城喧鬧如晝。貫穿南北的長街上,燈籠如星星點點,映照出一片片錦衣如雲,一個個佳人如花。在這川流不息的佳人中,最為矚目的卻是一位戴淺色頭巾,穿同色錦袍的青年。他容貌俊秀無匹,又不流于脂粉氣,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賞心悅目的風雅儀态。樊霁景望着周遭越來越擁擠的人,皺了皺眉。那些人時不時瞟過來的熱切目光赤|裸裸地明示着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ldo;表哥。&rdo;他不着痕迹地上前,手輕搭在花淮秀的腰肢。花淮秀下意識地掙紮了下。他雖然屬意樊霁景,卻還不到大庭廣衆公然打情罵俏的地步。&ldo;你做什麼?&rdo;&ldo;這裡太擁擠了。&rdo;樊霁景淡淡道。花淮秀掃了眼四周,倒不覺有什麼不妥。比起他在江南的風光,這實在不值一提。樊霁景肅容道:&ldo;隻怕是刺客門的人混了進來。&rdo;他們來洛陽的路上,沒少遭遇刺客門的暗殺。越靠近洛陽,刺客門的行刺就越加瘋狂,直到他們進了洛陽城,刺客門才突然銷聲匿迹,顯然是在醞釀一場更大的行動。聽他這麼一說,花淮秀頓時緊張起來,&ldo;在這裡動手會傷及無辜。&rdo;&ldo;正是。&rdo;樊霁景說着,摟着他腰的手更加用力,&ldo;我們先将他們引開。&rdo;花淮秀猜到了他的意圖,左手輕輕地推開他的手臂道:&ldo;你不必管我,我自會跟上。&rdo;樊霁景眨了眨眼睛,然後猝不及防地将他摟入懷中,在衆目睽睽之下,抱着他飛身跳上街旁的屋檐。真情未明(六)花淮秀感到臉上一陣燥熱,不止因為樊霁景抱着自己,更因為他是在那麼多雙眼睛下公然抱起自己跳上屋頂。&ldo;我說過,我自會跟上。&rdo;他咬牙小聲道。可惜聽在樊霁景的耳裡卻和撒嬌無異,&ldo;刺客門的刺客無孔不入,我不想你受傷。&rdo;花淮秀不悅道:&ldo;一定是我受傷?&rdo;樊霁景突然伸手,朝一處黑暗連綿的房舍一指,&ldo;刺客門就在那裡。&rdo;花淮秀怎麼看都覺得不像,疑惑道:&ldo;你怎麼知道?&rdo;樊霁景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一張紙,&ldo;喏。&rdo;花淮秀接過來一看。紙上房舍栩栩如生,竟與眼前前景一般無二,隻是其中一座宅子被紅筆勾勒出來,在重重疊疊的房屋中,鶴立雞群。他瞄了眼落款,&ldo;魔教洛陽分舵周懷生?&rdo;平心而論,盡管鏟除藍焰盟上,魔教與白道各派達成聯盟,但在白道衆人心中魔教始終是黑道邪派。因此他見樊霁景與魔教來往,不由心生芥蒂。樊霁景看出他的心思,解釋道:&ldo;我是托紀門主請袁先生幫忙的。&rdo;花淮秀對紀無敵也好,袁傲策也好,都沒什麼好感,但礙于他們算是樊霁景的朋友,才不冷不熱道:&ldo;為我一個人的事,何必驚動他們?&rdo;樊霁景道:&ldo;你的事難道不是我的事?我的事自然按我的解決方式。&rdo;話說到此,再說下去反倒矯情,花淮秀隻好就此收口。樊霁景跳下屋檐,牽起跟随而來的花淮秀的手,放慢腳步朝那座宅子走去。夜深人靜。鬧市嘈雜猶如昨日繁華。星空與四周的房舍連成一片,好似黑雲鋪陳的幕布,将他們單獨包裹。花淮秀緩緩開口道:&ldo;九華派還好吧?&rdo;想起樊霁景在千鈞一發之際出現在自己面前,想必是匆忙趕來。他剛剛繼任掌門之位,正是收攏人心的時候,這樣離開恐怕會有碎語閑言。花淮秀念及此處,心中又是甜蜜又是不安。樊霁景笑道:&ldo;都好。&rdo;花淮秀以為他寬慰他,便反過頭來寬慰道:&ldo;你的師叔和師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你不在,或許還會互相掣肘。&rdo;樊霁景笑眯眯地看着他道:&ldo;表哥好眼力。&rdo;花淮秀見他面上一片泰然,不似作僞,才訝異道:&ldo;難道他們真的不曾反對你?&rdo;樊霁景道:&ldo;唔。他們有各自的追求。宋柏林愛惜生命,關醒愛惜施繼忠。花淮秀心中存疑,不屈不撓地盯着他。樊霁景隻好無奈道:&ldo;我用了些小小的手段。&rdo;他的手段花淮秀不但見識過,而且終身難忘,因此不無嘲諷地道:&ldo;你不說,我險些都忘了。你不欺負别人便很好了,又怎麼會被别人欺負去。&rdo;樊霁景道:&ldo;我被别人欺負倒不打緊,隻要表哥不被别人欺負去就好了。&rdo;花淮秀冷哼道:&ldo;我不怕被别人欺負,就怕被有些人欺騙。&rdo;樊霁景臉皮極厚地笑道:&ldo;可見在表哥心目中,我比别人都重要的。&rdo;&ldo;噓。&rdo;花淮秀突然将手指湊在唇下,朝前面那座宅子努了努嘴巴道:&ldo;你看,可是這處宅子?&rdo;樊霁景看也不看,便道:&ldo;正是此處。&rdo;花淮秀下意識地放輕腳步,&ldo;怎的沒聲?&rdo;樊霁景道:&ldo;除去我們路上遇到的那些,刺客門下恐怕所剩無幾。&rdo;花淮秀這才知道他為何敢單槍匹馬殺上刺客門總部。樊霁景道:&ldo;不過也不可大意。據我所知,刺客門主并非容易對付之人。&rdo;他說着,将花淮秀掩藏在身後,緩緩走到那座宅子的正門前。門虛掩着。隐約有敲擊聲從裡面傳出。樊霁景默默地數着敲擊聲。花淮秀見他站在門前半天不動,忍不住開口問道:&ldo;為何不進去?&rdo;樊霁景聽敲擊聲終于停下,才道:&ldo;我在聽有多少人。&rdo;花淮秀早知他武功深不可測,卻不知竟深不可測至此,忙道:&ldo;多少人?&rdo;&ldo;六個在外堂,六個在内堂,還有一個武功極高的人。&rdo;樊霁景說的時候,臉色凝重。花淮秀皺眉道:&ldo;武功極高?&rdo;樊霁景歎氣道:&ldo;恐怕不在我之下。&rdo;花淮秀狐疑地盯着他,&ldo;既然不在你之下,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被你探聽到?&rdo;樊霁景心頭一驚,面上不動聲色道:&ldo;我能感覺到他的殺氣。你若是不信,一會兒數數便知。&rdo;他一手推門,一手拉起花淮秀,朝門内走去。花淮秀緊張道:&ldo;既然他們還有這麼多人,不如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rdo;不是他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他太清楚自己的斤兩,莫說比起超一流的高手,就連兩個二流高手自己也是抵擋不住的。對方還有十三個人,除去和樊霁景相當的高手,自己要以一敵十二……除非這十二個都是酒囊飯袋,不然他輸定了。他怕死,卻更怕連累樊霁景。宅内森森。月光不知藏去何處,徒留淡淡星痕。此時此地此景,與适才洛陽鬧市繁華相差何止千裡。花淮秀謹慎地看着四周。突地,樊霁景猛然松開他的手,身如飛燕,輕縱上半空。不及花淮秀回神,空中六道飛絮已經斷成十二份。樊霁景落回地上,手極快地捂住花淮秀的雙眼。花淮秀不滿地扒下他的手,&ldo;我不是女人。&rdo;他目光掃過地上,&ldo;……&rdo;樊霁景的手被無聲地拉了回去。宅院一重接一重。大約走了半盞茶的時間,花淮秀覺得剛才吸入鼻的血腥氣稍稍淡了開去,這才将心思放回四周,問道:&ldo;他們埋伏在哪裡?&rdo;樊霁景既然能聽出幾個人,那麼也該知道他們藏身何處吧。他話音剛落,就見六個身影飛快地從裡面穿出來。花淮秀正要出手,樊霁景的劍光如鬼魅般橫亘在他們之間。白光一閃。六顆人頭落地,雙眼如牛眼,臨死時瞳孔依然殘留驚恐和慌張。&ldo;他們……&rdo;花淮秀剛說兩個字,便感到一陣極強的殺氣從背後沖來。樊霁景摟住他,如陀螺般一轉。花淮秀隻聽耳邊一陣悶哼聲,身體如激流上飄蕩的小舟,左右搖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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