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翀一到六十層,看見黑壓壓的一大片人早已等候在那裡,他們的表情非常奇怪,似乎自己剛經曆了恐怖的事情,大難不死似的。
行巫們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有的人思維抛錨,想到了大巫猝死後的種種情況,光想一想都給人以無盡的絕望之感。
這一次,巫師們真正感受到了,大巫對于整個巫師團乃至古巫族的重要性。小小的七歲男孩,身系部族命運!
行巫們直愣愣盯着哲翀,幾乎看得哲翀心中開始發毛,他們好像都失去了聽覺和視覺。哲翀隻好咳嗽了一聲,行巫們方才反應過來,為首的木甘行巫和沙木行巫欣喜若狂,好像不相信大巫完整無缺地下來了。
要是再遲一些,他們也許忍不住要去敲開梨崖的房門,管不了那麼多了。從淩晨到中午,他們查閱了行巫境能查閱的大量文獻,都沒能解釋哲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看來,大巫一切正常,氣色也沒有什麼不對,嘴唇依舊紅潤。
若不是顧忌身份,沙木行巫幾乎要将哲翀抱起來。行巫們都恭敬地行巫禮,極為嚴肅,極為認真。
哲翀心裡全是問号,但又不好問,隻好向沙木行巫說,自己很餓,特别想吃東西,讓他把行巫們帶走,不要擋住自己下樓。
身材勻稱而矯健的沙木行巫聽完哲翀的話,哭笑不得,對着木甘行巫說了幾句話,後者對着行巫們甩了甩衣袖示意可以散了,行巫們于是陸續離開了第六十層。他們離開時還不忘以困惑的眼光再瞧一眼哲翀。
哲翀感覺再不去吃點東西,就要餓死在第六十層,想到還有整整五十一層樓要下,恨不得直接砸下去。
哲翀突然想到什麼,往沙木行巫身上來回打量了一陣,看得沙木行巫腦門一陣無語。
哲翀對着沙木行巫輕聲道:“沙木行巫,我的腳疼,你把我背到第九層去,速度要快,但不能把我五髒六腑震錯位了,不然這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好。”
說完看着沙木行巫,一副可憐又不容拒絕的樣子。沙木行巫先一愣,然後笑着說:“下巫敢不從命。請大巫上馬!”然後半蹲在地上,等着哲翀爬上來。
哲翀也不再客氣,直接摟着沙木行巫的脖子,趴在厚實的背上。沙木行巫于是背着哲翀一路往第九層狂奔。
恍惚中,沙木行巫似乎背上無物,完全沒有感覺在背着一個人,要不是手上的觸覺告訴他哲翀就在他背上,他都懷疑自己其實什麼都沒有背着。
這樣的感覺他先前已經有過了,有時候他也會背着自己的養父沙木大巫師去行巫儀,背後也是這種空無一物的感覺。
他沒有多想,也許到了大巫境都會這樣,雖然當時他忍不住沙木大巫師,但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他能查閱到關于大巫境界的信息,也沒有提到這一條。
按照巫師們的習慣,有所發現特别是有不同的察覺,都會書寫下來。他本來想記錄下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最終沒有付諸行動。
沙木行巫背着哲翀風馳電掣到第九層,惹得其他巫師們側目不已,有的心中怒火直沖腦門,就要逮住沙木行巫一陣痛罵。
當他們看見哲翀到了專門供應粗糧餅和粥、蔬菜,提供一些平常的肉類和蛋類的飯堂門口,拔腿直接往裡沖,都沒來的跟沙木行巫說什麼話的樣子,就明白這都是大巫本人的主意,于是隻好悻悻地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哲翀顧不上對沙木行巫,道一句謝謝,直接在飯堂裡點上一些菜品,一手一個餅開始大口吃起來了,還不忘再喝上一口粥。
中年胖廚師不敢怠慢,抓緊開始炒菜。大巫經常來這裡吃,讓他的生意比之前紅火了好幾倍。先前聽說大巫出了事,他還一陣擔心,現在看這個樣子,不是好好的嘛。
原本四處張望的巫師們看見這一幕,額頭上都寫滿了問号,莫非大巫昨晚隻是餓了?
可是,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是大巫境圓滿也定然搞不出來。就算餓得不得行為什麼到如此清淡的地方飲食呢,不應該去多吃點肉類?
哲翀固然喜歡到“清心寡欲廳”來就餐,可是這次并不是他要求來這個飯堂,而是沙木行巫恰好将他背到了這個地方。
于是,饑不擇食的他,順道就在這裡開始大吃大喝起來。等哲翀稍微有點飽腹感,回過神來,才發現“清心寡欲廳”裡已經擠滿了人,并且幾乎全部都是小巫。下到三歲,上到十四五歲都有。
這些小巫中六歲到十一二歲的部分,好奇心最重,也最是膽大。在哲翀的周圍已經圍着七八個小巫,男孩女孩皆有,睜着大眼睛,對着哲翀瞧個不停,似乎發現了非常有趣的事情。
哲翀掃了一眼,沒有在意,更沒有驅趕的意思。想看就讓他們看個夠吧,也不知道他們的導師到哪裡去了,怎麼不管一管。
實際上,小巫們現在這些大膽而奇怪的舉動,正是靈巫和行巫們所指使。下達的任務是:打聽一下,大巫淩晨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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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完成導師布置的任務,但他們看見哲翀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一下子把導師的吩咐丢到了九霄雲外,光顧着觀察大巫在那一個人風卷殘雲地掃蕩桌子上的食物。
在巫師團中,靈巫以上境界的巫師們基本都已經成年。當然,十三四歲就能踏入靈巫境的天才巫師也有,但隻是極少數。
某些時期,最小的小巫可能才兩歲,而巫師團中的小巫年限最大是二十二歲,如果二十二歲還不能晉升到靈巫境界,則會被清除出巫師團,任其自謀出路。
如果四十歲還不能晉升到行巫境界,并不會從巫師團裡被趕出去,但不允許一直在比徹塔裡修煉,而是下派到各轄部執行各項任務,或者經營和管理巫師團的一些産業。
行巫境以上的巫師無論多大年紀都允許留在巫師團,待在比徹塔裡修煉。不過,以巫師團一貫的作風,肯定還有各種規定。
例如,從五十歲起,每長五歲,行巫的資源支持力度下調百分之五,以此類推。
不過,到了上巫境,幾乎沒有限制他們的規定。畢竟,上巫已經站在了整個古巫族巫師的高階層次。
每一次大血祭之後的兩代上巫表面上看是最幸福的,因為他們可以避免在祖庭中耗盡巫力而亡。
臨近大血祭的上巫們自然沒那麼走運,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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