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世上最尴尬的事,不是聽人牆角後被正主抓到,而是被同一個正主,抓到兩次。
但這次和上次,也略有不同。上次丞相府邸,清音仙君在将岑雙抓個現行後,是微微笑了一下的,那時氣氛輕松,彼此相談甚歡,眼下嘛……雖然岑雙沒有刻意擡頭看,但他還是能明顯感受到一道讓人脊背生涼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這視線輕淡而涼薄,透着疑惑與……說不上來,總歸讓人無法忽視,而岑雙也知道,這道視線并不屬于小狐王。
因為小狐王在那裡陰陽怪氣:“我說呢,這麼久沒到,方才還與清音仙君商量總不能兩個都找不到這裡,還是說被什麼事絆住了,便又結了個訊靈去尋你們,卻沒想到——尊貴的妖皇尊主,當着孤訊靈的面,故意說那樣一番話,你也是真有意思。”
岑雙沉默地盯着這時才從江笑後衣領處蹦蹦跳跳竄出來的小梅花,而江笑在揪到那朵小梅花後,歉意地對岑雙道:“賢弟,真是抱歉,忘記跟你說了,之後我自己也忘了。”
訊靈這種東西,是極難修煉出來的。除去部分極擅此道的天才,大多都要修煉個幾百年乃至上千年才能順利捏出一個成型的訊靈,正因如此,訊靈一旦成型後,便與大多數法術、符咒乃至于飛鴿這種容易被攔截的傳訊方式不一樣,它是直接依賴靈印随機出現在被傳音的對象身邊的某個位置,再進行消息傳遞。
若果訊靈主人不願意展示給被傳音對象之外的人看,那麼其他修士無論法力多麼強大,也無法看到該訊靈。當然,一般情況,用訊靈傳音時,另一個被傳音的對象是怎麼都能察覺到的。
而他們這個情況明顯很并不一般。
顯然,方才容儀的梅花訊靈便是随機出現在江笑身後,又因為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不對勁的東西,容儀便立即将訊靈藏匿起來,叫岑雙無法察覺到,可作為被傳音的對象,本該第一時間察覺到身邊多出了個訊靈的江笑,在被岑雙那一番并不君子的行為狠狠震驚了後,就将之忘了,這一忘,就忘到了現在。
所以,怪不得他都捏了隔音結界,那兩個人也知道他們在哪裡,甚至将他那一席話聽得清楚明白,還等到他們整個聊完了,才走過來戳破這一切。
所以,也怪不得這一個兩個全都學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着他,而不對江笑指摘什麼,原來是他陰溝翻船,自作自受。
果然,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千回百轉隻在一瞬,岑雙不過刹那便想通了前因後果,除了感慨一句自己果真是千年不變的倒黴蛋外,也不知還能有什麼别的想法了,不過這麼多年下來,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曆過,要能這麼容易就被容儀刺到,便也不是岑雙了。
是以,岑雙當下也隻是不緊不慢地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又将手收回袖中後,才微微笑道:“不過是開個玩笑,王爺何必與我一介下仙計較,平白失了身份,方才心生感慨,不過是觸目所及之景象甚美,如有冒犯
,改日定當厚禮謝罪。”
他這一番話,不止填了之前“編排他人被逮到”的坑,還完美抓住了小狐王那點不可言道的小心思,漂漂亮亮地将對方與仙君登對這事誇了又誇,将那少年狐王耳朵都誇紅了,最後别别扭扭地“哼”了一聲,倒是不追究了。
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事,岑雙向來是不愛動手的。于是在将這個話題略過後,岑雙便笑着将話題引入正題,也是他們明面上會合的目的之一。岑雙道:“眼下我們這個情況,帝姬此前并未提到,那我便将之看作意外,敢問小王爺,以前水月鏡花可曾出過這樣的意外?”
岑雙這麼問,自然是要将本次幻境互串事件蓋棺定論成意外,因為另外兩位當事人不知道交換紅線之事,而他也沒必要無事生非,将此事說出來,何況即使說出來也沒什麼用,不過是徒惹猜忌争吵。
而且沒必要說出來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在他降伏鏡靈之後,需要小王爺來為他抹去鏡靈身上的法器烙印,唯有抹去器印,他才能将之契約,這也是他當初與小王爺做交易的原因。
岑雙不主動提交換紅線之事,容儀自然也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他面上也沒什麼特别之處,隻口氣淡淡地說了句:“沒有,要麼是它年紀大了,連誰跟誰才是一條紅線的都理不清,要麼就是它瘋了。”
說“誰跟誰一條紅線”那一句時,還咬了咬牙,足見小王爺對憑空多出的兩個電燈泡不滿極了。
另一個閃閃發光的燈泡這時才将如意袋收回袖中,嗑着瓜子從地上站起來,狐疑道:“容儀,你是不是在指桑罵槐?”
“你想太多,”少年狐王翻了個白眼,随後朝江笑伸出手,“江哥哥,我也要吃。”
“有吃的叫哥,沒吃的就叫老頭,不愧是你。”話雖如此,江笑還是從袖中将他朋友那個如意袋又掏了出來,一打開,那小狐王便湊了過去,左手一把瓜子,右手一把杏仁,嘴裡還叼着塊如意糕,含糊不清道:“可以了,老頭。”
江笑:“……”
他幹脆眼不見為淨,隻當自己剛剛投喂了一隻狗,轉而拎着袋口對岑雙道:“賢弟方才還沒來得及吃,可要拿一些,我們可以邊吃邊說,”頓了頓,又問站在稍遠處的白衣仙君,“清音仙君要麼?”
仙君還沒有說話,那邊從如意袋中摸索出兩個柿餅的岑雙便塞了一個過來,因為他們兩個離得近,所以岑雙塞得也很自然。妖皇咬了一口他自己手中的柿餅,笑眯眯地對他道:“這個可甜了,仙君,快嘗嘗。”
妖皇如今的樣貌自然和先前不同,眼前的這個假相,由于過于有“創意”,導緻審美正常的人恐怕都不會想再看第二眼,但對方看起來卻樂在其中,甚至以吓人為樂。
這種清晰可見的惡劣,竟很奇異的,不惹人讨厭。
隻是這般看着,他不免回想起了妖皇真正的模樣,假如是對方本來的樣貌,那麼對方将柿餅塞入他手中,又眼眸彎彎地看着他時,想必那一雙淚痣也會随着對方眼尾微勾,眼睫扇動時,
而輕輕顫動起來。
清音對岑雙道了聲“多謝”
,收到謝意的妖皇卻擺擺手,并不多停留,轉瞬又湊到了江笑身邊,繼續去數那如意袋裡究竟放了多少食盒。
而清音垂眸看着手中的柿餅,過了好一會兒,才将之擡起,湊到唇邊,試探性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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