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秀現在還在玉岚宮嗎?”“你還不知道?”杏兒好象有點大驚小怪:“淑秀不在那裡了。”“哦?”“淑秀被宣夫人撥去給一個新封的美人使喚了,比慧珍來我們這裡來早呢。”阿福是真的不知道。她每天就是當差,不當差的時候就悶在屋裡做活,不象杏兒一樣,一有空就和小宮女們湊在一起叽叽咕咕有話說。杏兒從懷裡摸出一杆筆來,讨好的對阿福笑:“阿福姐,喏,我找了隻筆,你教我認字啊。”“哪來的筆?”“跟人要的嘛。”阿福接過來,是隻用舊的筆。她蘸了點水,在桌上寫了一個杏字。“這是杏,就是你的名字。”“啊。”杏兒認真的盯着那個字,手跟着那筆劃認真的描了一遍。“這就是,我的名字啊。”“嗯。”“阿福你姐你的名字怎麼寫?”阿福在那旁邊,又寫了個福字。杏兒看了看,笑了:“你的這個字難寫,道道太多。”又看看自己那個杏字:“嗯,我這個挺好看的。”她拿筆蘸水在旁邊學寫,倒也學的有模有樣,不算很歪斜,就是下面的那個口字,畫了個囫輪圓,怎麼看也不是四方的。不過杏兒自己說,她喜歡圓一些,方方的看着不好看。這個……阿福想,随她高興吧。杏兒學了她的名字,學了從一到十的數字,還學了日月年人上下這些常見的字,她聰明,學的很快,兩天學了幾十個字,一有空兒就用手指點點劃劃,右手劃在左手上,還很有興緻的又用左手試着,在右手上寫劃。阿福把那紅窗貼給劉潤送去,他們站在廊下說話。“還要不要我幫忙給貼了?”阿福指着那剪紙細緻的地方:“手一重就給扯破了。那天中午我來過一回,你不在屋裡,你同屋的是不是生了病?我看他躺在床上。”劉潤頓了一下,說:“不是,他就是打了個盹。這個我能貼,要說細心,我覺得我比你還強的,你服不服氣?”阿福一笑,想起劉潤以前教她掰花芽,她掰壞好幾個。其實劉潤真是很細心的一個人。“是,你是比我強。”阿福頓了一下,說:“杏兒最近在學識字,學的可上心了。”“是麼。”劉潤這話真是要多淡有多淡,阿福擡頭看了他一眼,這事兒真叫尴尬的,如果劉潤和杏兒是普通的一對朋友,阿福什麼話都能說的,可是劉潤是宦官,杏兒對他的那份好感,把自己憋的那樣,阿福看着,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我回去了。”“你等一下。”劉潤進屋拿了個布包出來遞給她,小小的巴掌大:“這裡面是一些清嗓子的藥,你要還是每天那樣讀書,就晚上睡覺時吃一粒,天太冷,你病才好得小心些,還有……自己多當心,遇事多想想。”“嗯。”阿福回去把那個布包打開來,裡面還有紙包,約摸三四十粒藥。阿福找了個空的匣子裝上,把那塊布疊了收起來預備哪天再還劉潤。布上也有點藥香氣,阿福忽然想起來,劉潤從哪兒弄的藥?上一次病着,這一次也沒想起來問他。就算劉潤在宮裡人熟,但是也不能這麼隔三岔五的就來一遭,時候長了,别是要給他惹麻煩的。晚上臨睡時阿福吃了一粒那個藥丸,結果晚上真沒咳嗽,過年四一忙起來,就覺得時間過的好快。轉個眼,年就到跟前了。阿福她們都發下來了一身新衣,是紅滟滟的顔色,象五月裡太陽底下的石榴花的顔色。杏兒捧着新襖新裙,恨不得馬上就穿上身,晚上睡覺時就把衣裳放在枕頭邊。“這麼好看的顔色,我以前隻見王善人家的媳婦穿過,那還是她成親的好衣裳呢。真好看……”“嗯,宮裡頭的布帛,當然比外面多,也比外面的好。”襖大了些,裙子也長了些。這也是自然,本來是做給大宮女的衣裳,做為節下的恩賞,才到她們手裡。還有紅通通的大朵的絨花。年三十那天一早起來,杏兒用了比平多許多的頭油,戴上新絨花,還拿剪子小心的修了眉毛和鬓邊的頭發。阿福聞着屋裡一股桂花頭油的味,她也穿了新衣裳,大概病了一場,裙帶系的好之後,在鏡前照照,衣服有點虛蕩蕩的,不過還是一張圓圓臉。劉海長了,有點蓋眼,等杏兒用完了剪子,阿福也把自己的劉海修了修。舊年的一切都要留在過去,剪頭洗澡這些事都要在舊年做完,把一年的舊灰積穢都洗掉。阿福過去的時候時候不算晚,固皇子也剛起身梳洗過,小宮女捧着鏡子,佳蕙半跪在那兒替他把另一隻靴子穿上。“殿下。”阿福屈身行禮。固皇子笑着點頭:“來了?”“嗯。”阿福過去幫手,替他理正腰帶,把托在盤子裡的玉佩,荷包,帶飾,一樣一樣的佩好。今天與平常不同,有大宴,太後,皇帝,那些夫人們,皇子公主們,皇親,朝臣,命婦……這種時候,不能有一點瑕疵纰漏。“今天宴會人必多,可是跟去的人卻不能多……”佳蕙轉過頭:“阿福,你和我,我們跟去,外頭叫上劉潤和慶文,再有韋公子照應,就妥當了。”阿福心裡有點沒譜,那種大場合她可從來沒去過,旁的不說,就是貴人的服色,雖然記得認得,到時候乍一見了,萬一行錯禮有什麼差錯,那可糟糕。不過阿福點完頭,就不去想這事了。她就是這種性格,惶恐歸惶恐,可是越有壓力越是出水準。上輩子哪回考試都是這樣,考試前擔心那是一回事,開考後的揮灑自如那是另一回事。這算是另一種應試人才吧,每次考試,總是比自己的平時成績好些。大宴設在純元宮,阿福出了太平殿,往回望一眼,再朝左邊望一眼——那邊是德福宮的後牆了。這麼多天沒有出過一次門,就在太平殿裡頭,來來回回,方寸之間。時光就這樣消磨過去,一點波浪也沒有泛起,讓人覺得心驚。阿福她們跟着步辇走。這宮裡頭的皇子公主,有這個特權坐步辇的隻有固皇子一人,但是這個特權——阿福想,情願一輩子都用自己兩條腿走路,天涯海角也不嫌遠。也勝過永遠生活在黑暗的世界裡,不知道光明,不知道顔色,不知道風霜雨雪。步辇停在純元宮門口,韋素今天沒有陪着,阿福在後面跟随,固皇子搭着慶文的手,一步一步走的異常穩當。上台階,進殿門,阿福他們四個緊緊跟随。有穿着同樣紅色袍子的宦官過來,行了禮,引固皇子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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